正专心处理伤口的沈玉衡听到她的话,惊讶又心痛,“为什么要说这个?”
“是我让你去刺杀沈晏的,我以为我们掌握了先机,是我太狂妄了。”
是她低估了沈晏,当时的决定是自己下的,后果却是他们两人承担,甚至还牵连了无辜的人。
跟皇室的人沾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似乎想的太简单,明明已经为此死过一次了,这一生却还是会在这上头犯错。
早在她选择了沈玉衡的那一刻,就应该有觉悟,有些事是躲不过的,要么主动迎战,要么被迫反击。
很可惜,她走上了后路。
“不是你的错,在那之前,沈晏的人就已经在找我了,他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沈玉衡急忙解释,“这跟你没有关系,他是冲着我来的,在我离开他以后,就料想到会有今天。”
说着哽咽起来,垂下头,“我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
晶莹的泪珠不住地滚落在肩上,抬眼望去,少年一双眼睛都已经哭红了,雪白的脸颊溅上了鲜红的血珠,泪水流过,沾了血色,滴滴血泪满是痛心。
“玉衡……”她想要抬起手,只动了一下,就感觉胸膛上蔓延来撕心裂肺的痛。
沈玉衡赶忙制止了她,“你别乱动,当心伤口。”
柳云溪安静的看着他,轻声安抚,“别哭了。”
她只是想给他擦擦眼泪。
少年眼波流转,乌黑的眼眸更添伤感,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乖乖擦掉眼角的泪,点了点头。
寂静的屋外,送了热水毛巾和止血散的两人站在几丈远外,久久不曾离去。
望着一片漆黑的屋内,偶尔听到里面传出几声不可闻的低语和浅浅的抽泣,李鹤无奈的摇摇头。
老吴看到主家摇头,以为他是对里面两人不满,就提议说:“先生,这俩人来路不明,伤成那副样子,怕是遭仇家追杀呢,咱们还是把他们赶出去吧,别惹祸上身。”
李鹤没有理会他,沉声感叹,沧桑的声音吹进了风里。
“我以为远离京城就能避开纷争,讨得一方清醒,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老人清瘦的身子挺拔的站着,如同将尽干枯的竹节,被秋风吹拂,落了无数的竹叶,也不失一身笔直的傲骨。
老吴只是山中种田打柴的农民,听不懂主家的话外之音,好奇问:“先生认识他们?”
李鹤小声回他:“不必多问,门户可闭好了?”
老吴赶忙点头,“都关上了……怕只怕追杀他们的是什么绝顶高手,只咱们这院墙和门可挡不住。”
这担心不无道理。
“尽力而为吧。”李鹤背起一只手来,往自己屋里去。
“唔!”
屋里传出一声闷哼,箭头被丢进水里,沈玉衡赶忙撒了止血散在伤口上,撕了一张干净的棉布,熟练的包扎好伤口。
一身衣裳都被血沾脏了,他只好扯过被子盖在少女纤瘦的身子上。
“咚咚咚。”外头响起敲门声。
他起身去看,打开门,是老吴拿了不少东西过来,“什么事。”
老吴捧着东西到他跟前,“这是干净的被褥,还有两身衣裳,是我家先生的儿女穿过的衣裳,二位如不嫌弃,先将就着穿一穿吧。”
沈玉衡看了一眼衣裳,又回望榻上的少女,从怀里取出定银子拿给他。
“多谢。”说罢,将衣裳被褥抱过来,随手关上了门。
老吴从台阶上走下来,握着手里还带着血的银子,稀罕的在手心里擦了擦,擦干净了才到李鹤房门前,敲敲门。
房门打开,老吴手捧着银子喜悦道:“先生,这是那个公子给的。”
“你收着吧。”李鹤淡淡答。
老吴开心的收起了银子,拿了钱,更有干劲了,主动问:“可还有什么要给他们帮忙的吗?”
李鹤轻声叹息,“你先去休息吧,只盼着今夜不要再有旁的事。”
“诶,那我先去睡了。”老吴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夜色渐深,屋外的声音也再不响起。
沈玉衡坐在床边看着柳云溪因为疼痛陷入昏迷,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看了一眼伤口的出血也止住了,这才放下心。
过了小半个时辰,风声中夹杂着一声低低的鸟笛声,声音渐有规律。
听出其中传达的意思,他站起身,出了房去。
施展轻功踩上墙头,从墙头跳下,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密林中踩着青草落叶的奔跑声从对面逐渐靠近。
比起刺客,他更懂得在黑夜中隐藏,停在树旁的阴影中,待人到跟前,一个抬腿将他直直的踢了出去。
“啊!”
那人失去重心扑倒在地上,在山林中滚了两三圈,猛的撞在一棵树上,顿时断了两根肋骨,痛的直不起腰来。
口中涌上来的血腥味儿让黑衣人痛得格外清醒,抬眼就看到身着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