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江南来。
夏侯绯云这最后的路,就这样被堵死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逃脱不了这夫妻俩的手掌心,处境还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了一个州府罢了。
可是看着沈羡之如此娴熟地处理这治下的各种问题,他真的想发言,这些事情他真的做不来,往后要真交到他的手里,必然人弄得一团糟的。
但是沈羡之不放弃,整日还是将他带在身边,只差没有手把手地教了。
不过这兄弟直接摆烂,丝毫不上进,她最终还是放弃了。但心中有气,故意把白莲心给留了下来,让夏侯绯云自己回西南去。
夏侯绯云有苦不敢言,只能与白莲心含泪挥手告别。
白莲心原本在西南王府,也是着手管着后勤,到了这里后,有她帮忙,宋月的业务能力也是得心应手。
各州府县衙的官员还是原来的朝廷官员,只是不过都是些小吏提上来的,至于以前的那些知州大人们,在旱灾的时候,就开始往别处逃了。
有活着逃出江南的,也有死在世族们争斗之下的。
原本沈羡之还担心,这些下面提上来的官员,只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白白担心了。
那夏侯绯云走了半个月左右,她终于和夏侯瑾见面了。
说来也是巧,本身约定好见面的时间还未到,都考虑到双方手头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完。
那料想那日沈羡之在河面巡查,正好也遇上了夏侯瑾,刚好这仲夏之季,雷雨滂沱,河面船只一律靠岸,他们夫妻俩也终于在分别一年之后再次见面。
沈羡之看到夏侯瑾的那一瞬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丝毫没有顾及身边那堆小姑娘的目光,直径朝夏侯瑾飞扑过去,一头栽进他的怀中,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任由他搂着自己转了几个圈,一面侃调着,“你现在是装病都懒得装了,气色这么好,就不怕叫京城里的人看到了么?”
夏侯瑾听到这话,搂着她纤腰的手腾不出来,只拿鼻尖去碰了碰她的额头,“现在还在乎这些么?江南这么大的动静,如何瞒得住?”
“那也是。”只是沈羡之好奇,这狗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动作?这江南虽没给他恢复如初,但是世族完全剔除,贪官污吏也都杀了干净。
说句不夸张的话,即便是现在的浔州,也不如这江南干净了。
可狗皇帝是还不满意么?迟迟不派人来?
便听得夏侯瑾笑道:“听大姐说,鹿修澜想出海,如今鹿家的船坞已经在重建中,若是京城来人,船坞怕是建不成了。”
沈羡之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江南咱们留下了?”
“不是我们,是你。”夏侯瑾终于舍得松开了她的纤腰,但却迫不及待地捉住了她的手,察觉到她指尖上的粗粝,有些心疼,“这江南,是你辛辛苦苦守住的。”一面看朝河边次序停靠的船只,“只怕你想交出去,老百姓们也不愿意。”
即便是夏侯瑾,他也不得不去承认,他这个王妃去做江湖教主,太屈才了,她明明是个乱世可安定天下的女将,同样也是治理江山的全才。
实话,沈羡之的确是有些舍不得,这江南是从死到生,一步步看着成长到现在的,对于她来说,就仿佛是第二个西南。
但是如果真将江南留在手中,那就是造反了。
寒甲军是拥护她,可正是这样,她才不能去利用寒甲军的名声。
似看出了她的疑虑,夏侯瑾来了一句,“开国皇帝的事情,怎么能叫造反呢?更何况你姓沈。”还有个叫沈曜的祖辈。
“说得是挺有道理的。”但是沈羡之忽然想起老猫的话,虽然她也相信夏侯瑾,但是这是江山,是每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夏侯瑾真能给自己?
而且,她不大想要,她的梦想在江湖,而不是被朝堂这些条条框框给束缚着。于是立即改口道:“可我还是没兴趣。”
她既然没有兴趣,夏侯瑾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甚至开始商议起回西南的日程。
终究,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但是,他们要回西南的风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漏了,紧接着是下面的官员们轮番来劝。
这大概是历史以来,官员劝说王亲谋权篡位的。
沈羡之和夏侯瑾连想安静吃的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不但如此,这些官员还煽动百姓们,直接扛起万民伞,非得要留下他们夫妻二人。
当然,不留也行,往后江南也归属西南王府。
宋月和白莲心看着整日戴着斗笠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的沈羡之,忍不住感慨,“咱们何其有幸,生在了这个时代,刚好遇到这样的传奇之事。”老百姓和官员们追着要让他们当皇帝,怕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吧。
所以宋月朝白莲心转头看去,眼里是明晃晃的期待,“如果,我是说如果,王嫂能做女皇的话,女子是不是就可以入朝为官?那女子的价值是不是就不止是生儿育女?”阿瑾哥,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想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