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便朝公孙无音说起此事。
那公孙无音朝外叹了一眼,“下面一处山坳,官道两旁正是阴凉之地,没准在那里休息。”更何况,他记得旁边不远处,那山涧里还有一处极甘甜的泉眼呢。
所以才认为,那一行人在下面的路边休息。
沈羡之听他这样一说,倒也说得过去,心中又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变得如此?正想着,然而才不过几息,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马车前后整齐有序的马蹄声不一样,这马蹄声正好是朝着马车奔来。
下一刻,便听得有人在外面禀道,“不好了,山下路上有流民出没。”
到底是军中出生,即便是无正经斥候,但也改不了提前让人在前面探路的习惯。
所以刚才去前面探路这人,便看到了沿着这官道往下的山坳里,一群流民突然冲出来,将那几辆马车给拦了,不但如此,也出了人命。
于是急忙回来禀报。
沈羡之和公孙无音一听,相视一眼,都极为诧异,毕竟此处离江南到底是有些距离,就算是十天前就有江南的流民顺着这个方向而来,但也不至于到这抢杀路人的地步吧?
“可是看清了,不是山里的匪徒冒充流民?”沈羡之问道。
只听下面的人回禀道:“属下行走江湖多年,山匪和流民还是能辨别出来的。”纵然那些所谓的流民还没瘦弱到枯瘦如柴的地步,但不管行为举止还是口音,都是江南那边来的。
沈羡之听了,却只觉得这些人是江南流民比是土匪还要让人觉得恐怖,一时忧心忡忡道:“若真如此,只怕江南那边的真实状况,比咱们所得到的消息要严峻多了。”
好在鹿修澜武功不低,只是沈羡之有些担心莫家商号的人,不过如今远水救不了近火,萧姑姑跟在母亲身边多年,这样的突发状况她应该是能应对的,如今只期盼着鹿修澜早些到,兴许能帮扶一二。又朝着前面往下山坳里看去,“此处并无小道岔口,咱们只能继续往前走。”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要去拦下这帮流民,也想试图救那被流民们打劫的车队。
其实她就算是不往前走,如今调头也来不及了,他们这里有斥候,前方的流民也有人在道路两旁的山林里盯着这沿途的马车。
瞧着那能劫下的,方出手。
他们的人看起来是训练有素,只是数量上却不占任何优势,而这些流民本就以人口众多而居上,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这一队人?
所以不等他们队伍下坡到山坳里,便见着前面那路上有几根老木横挡在树上,这是山上拦路匪们一贯用的招数,就等着被拦住的人下马查看时,趁机将人围住。
即便知道可能是陷阱,可是老木横挡在路上,也不得不下马。
公孙无音下了马车,示意随行人马将老木移开,然才开始动作,那两旁早就躁动不安的林子里,便窜出来许多人影。
本来以为沈羡之他们这一行人会跟山坳里那一队人马一样,轻易就拦下来的,哪里曾想这些看起来毫无半点防备状态的人,却在第一时间抽出腰间的刀剑。
其实方才那一个队伍里,也是有护卫有刀剑的,但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照样被他们拿下了?也正是这样,所以当看到沈羡之这队伍里的人也佩戴了刀剑,仍旧没有放在眼里。
谁料想此刻,他们拔出的刀剑,如今却准确无比地悬在他们这些流民的领头身上。
那些领头才过了两天好日子,怎么可能舍得?往日里他们都是卑微到尘埃的普通老百姓,还是借着这旱灾蝗虫之事,才做上了这小头目,虽然都是逃难,倒是手底下有几十号甚至上百号人听自己的,那感觉怎么也比安居种地的时候要美好。
所以他们也就越是贪生了。
如今刀就在脖子边上,吓得立即就朝下面的人大声喊,“别动,大家都别动,别乱来。”就怕下面的人再继续动手,这脖子上的刀沾了血。
然后立即迫不及待地朝着公孙无音求道:“大人饶命,我们也是没得法子了,您也瞧见了我们都是从江南逃过来的,求求您饶了我们吧,大家大家,也是情非得已,只想求一口饭吃罢了。”一面说这,试图用手去将脖子上的刀推开。
不过才动作,就被悬刀之人一个眼神给吓得哆嗦不已,顿时僵住了身体。
至于他们满怀期待的公孙无音也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马车看去。
几人的目光也随着望了过去。
这时候,马车车帘被一只白皙纤长方手指拉开,随后一个穿着红裙的年轻女人从中走出来,只见她发鬓高挽,并无任何累赘装饰,身上也没有什么金银佩玉,脸上的表情很冷淡,目光朝着众人一扫,给人一种十分强势的感觉,让这些流民忍不住对她这一介女子生出畏惧之心。
这个时候,大家也明白了,这个漂亮的红衣女人,才是队伍里的主事者,于是这几个被拿下的小头目直接转朝沈羡之求饶:“小姐,饶了我们吧。”心想这主事者是个女人也好,女人心软,没准求个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