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家里太热,钱钱红了耳朵,不自觉地捏衣角。不就是会上个厕所吗?有什么好夸的,人类真笨。
“哗啦——”
伴随着冲水声,钱钱洗过手,人生中首次上厕所圆满完成。
推开门,周秉臣在原地等候,钱钱蹙眉,“你腿麻了?”
“没有。”周秉臣倒是热心,“我怕你不会上,好帮你。”
“变态。”钱钱不留情面地骂道。
周秉臣似乎是越被骂越开心的类型,乐呵呵地问他想要什么,无论是什么都尽量满足,作为庆祝他变成人的礼物。
“我要吃大餐。”钱钱不假思索道。
“没问题。”周秉臣痛快答应,“我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那家饭店,保证不让你失望。”
他预订了本市呼声最高的一家西餐厅,每样菜都点了一遍,大盘小盘摆了两桌。
钱钱不挑食,所有菜都十分合他胃口,吃得肚皮鼓鼓的,像个充足气的皮球。
“周秉臣,你这日子过得也太爽了吧。”吃饱喝足,钱钱瘫软在椅子上,望向窗外斑驳的夜景,“当人真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不像我们鸭子,成天嚼青菜。”
他喝了点酒,说话口齿不清的,也没什么逻辑,基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以后我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好?”周秉臣用手帕帮他擦掉嘴角的酱汁,盛有他的双眼多了丝宠溺。
“好。”钱钱拉着长音,伸出手说,“拉勾。”
“拉勾。”周秉臣也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幼稚的民间谚语,藏着不易觉察的真情。只有周秉臣自己明白,他是真的打算一辈子对他的小鸭子好。
“干杯。”
“干杯。”
钱钱喝上头了,却不见停,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周秉臣配合地碰杯,悄悄收走他的酒瓶,“钱钱,你高兴吗?”
“高兴,我终于不用再待在那个破笼子里了。”
“嗯,我的钱钱终于不用待在笼子里了。”
“其实昨天晚上,我打开窗户,是想逃走的。”钱钱回忆起他刚变成人那时,“我怕你又把我关起来。”
“怎么没走?”
“走了,舍不得你,就又回来了。”
周秉臣一愣,指间上下晃动的叉子抵在瓷盘上,灯光投射下来,映出冰冷的光泽。
他凝视着那一线冰冷,眼底是化成一滩水的柔情。
“不过你休想跟我攀亲戚。”钱钱话锋一转,带着点傲气地划分界线,“我们柯尔鸭都是很高贵的,不能和你这种凡人平起平坐,你们仰视我们还差不多。”
“那你想当我的什么?”以免钱钱逢人就说他是他的鸭子,周秉臣要给他个假身份。
“小白脸。”钱钱想了想,说。
周秉臣被饮料呛着了,咳了好几下,“哪学来这么个词?”
“手机上说的。”钱钱言辞义正道,“手机上还说,当小白脸可好了,白吃白住,还不用受苦受累。”
闲来无事时,他常窝在小秦怀里刷短视频、追剧,时间长了,该懂的不该懂的也就都懂了。
“不行。”不良信息害鸭不浅,周秉臣试图将他错误的认知纠正过来,“做人不能一心想着不劳而获,财富都是靠双手创造出来的。”
“那你把我手剁了吧。”钱钱抗议,不满和失落全写在脸上,“说好的一百年不许变,你这人也太不讲信用了吧。”
周秉臣无言以对。钱钱说得对,即便是口头约定,他也不能言而无信。
思来想去,他做出决定,“小白脸传出去不好听,这样吧,你上我公司来,做我的小白领,跟小白脸一个性质,一天什么也不用干,还能拿工资。”
他不缺助理,但把钱钱一个人丢在家里,还是不太放心,索性上班带着。
“真的?”钱钱半信半疑。
“真的。”周秉臣语气笃定,“我们做生意的不能违背契约精神。”
“那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钱钱将就着同意,“但私下里,我还是你的小白脸,对吧?”
“……”
翌日,周秉臣带钱钱去了公司。钱钱在他家住了一年,来他的工作地点,还是第一次。
钱钱东瞅瞅,西瞧瞧,到处于他而言都是新奇的,“周秉臣,这一栋楼都是你的?”
“是。”周秉臣心生骄傲。这栋楼是他花了无数心血堆积起来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象征着他卓越的才干,被仰慕也是理所应当。
“卖了吧,咱们就能顿顿吃奶油意大利面了。”钱钱的愿望简单纯粹。
“不卖也吃得起。”周秉臣笑他天真。明明是个大小伙子了,却还跟个小孩似的,头脑简单。
就是简单才好,他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陪着他。
“周总,您怎么才来?董事会等您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