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译一瞬间仿佛置身于各种大会现场,胡波居然又开始做大会发言人,随便扯几句话都能写进教科书划重点来考试的那种。
无语。
胡波说完一大堆,最后拐了个弯:“对了,听说昨天有个案子,案发地点在百齐制药厂?”
宋立成道:“是的,死者是百齐制药厂的办公室主任。”
接着,洛译再次说了案情,并着重说到目前确定的嫌疑人有半夜打电话给牛梅的吕英彦。
胡波沉声说:“纪委书记林德伟的秘书,我认得他,也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样,小洛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顾及其他,有任何问题,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洛译问:“即使是林德伟有问题,也可以来找你吗?”
胡波严肃地看着他:“当然。我们代表的是正义与秩序,在国/徽之下,众人平等。”
洛译心想:真会喊口号。
但是胡波这么表明立场支持他,让他想到另一种可能。在离开胡波办公室之后,他悄悄问宋立成,胡波这么重视案子,其实是想干掉林德伟,然后自己升纪委书记吧。
宋立成轻瞥他一眼,然后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才看出来啊!”
洛译惊讶:“他不是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吗?”
宋立成道:“男人至死是少年。只要还没退休,晋升的路就永远没有尽头。”
洛译完全不能理解:“我就不想升。”
宋立成嘲道:“你真不想当刑侦队长?”
洛译尬住片刻,然后说:“那不一样,我想当队长,不是因为这个位置能——”他有些词穷,“好吧,确实是因为这个位置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权力,但我的出发点是为了更好的办案子,而不是为了享受?为了凌驾于别人之上?权力意味着更多的责任,不是吗?”
宋立成笑了起来:“小洛你还是年轻,年轻真好啊。”
洛译知道自己这样非常理想主义,而往往理想主义之所以是理想,就在于它永远不会实现的美。
宋立成说:“每个人,包括我,想要往上爬,都是带着美好的愿景。但真的到了那个地方,就会发现,也许爬不上来才是最好的。”说着,他掏出一包烟,和洛译分了一根,点燃。
洛译抽得不痛快,但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回到办公室,洛译安排了一下工作。
吕英彦肯定是要请过来的,但按照惯例,洛译肯定不会立马就上,就像黄兴一样,到现在还被洛译晾在那里,不说问话,也不说不问话,就是要先消耗掉嫌疑犯的耐心,再找能击破的弱点,就比较容易了。
留下李宣和顾晓晨,还有一些同事,他打算带着陈闻去牛梅家和附近走访。
去走访前,他先去了趟法医办公室。
老张和徒弟们正要开始一天的工作,见洛译进来,老张喊:“你个瓜兮兮,得请我喝酒啊。”
洛译懵了:“咋子,我干啥子了要请你喝酒嘛?”
老张晃了晃手中的表格:“给你插队咯。”
洛译立马扑前去,按住老张的手:“你不是说插谁都不能插队嘛!”
老张奇怪地看了一眼,叉着腰:“你要干啥子。”
洛译道:“不用插队,你慢慢来,有多慢搞多慢。”
老张咦了一声,摸了摸洛译脑门:“没得烧啊。不是你喊我要快点儿快点儿嘛!你又搞啥子嘛!”
洛译尴尬地笑了笑:“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反正你别搞那么快嘛,这案子不急。”
老张搞不明白他的小九九,但还是很听话地把牛梅的表格往后塞,然后挥挥手做事去了。
陈闻看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戏,问:“为什么不着急查牛梅的案子?”
洛译瞥了一眼,说:“不想被人当枪使。”
以陈闻的聪明才智,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可以把早上那点破事猜个一清二楚。
林德伟背着陈家和药厂勾结,在十年前药厂危机的时候,两头黑两头吃钱,这么多年终究是纸包不住火,随着廖丽萍案子重新进入大众视野,陈家自然也不会想放过林德伟。
那这个时候,胡波跳出来要搞林德伟,还要借洛译的手搞,就很耐人寻味了。
胡波是什么立场?
在洛译心里,他的顶头上司就没有干净的,包括宋立成。
只是他不想宋立成也这样,所以一直自欺欺人没有往那方面想。
宋立成一直有培养眼线,安插在陈家和王家内部,但就很难保,这么多年过去,宋立成的立场会坚定不变。当然这些他不会和陈闻说,谁知道陈闻憋着什么坏呢?
两人到了牛梅家,是一间不到百平的平房。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是牛梅的婆婆,佝偻着腰,走动不太方便。婆婆没什么精神地招呼他们进去坐,给他们倒茶,客气。
牛梅家非常普通,不大的客厅塞满了东西,阳台因为晾满了衣物导致客厅光线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