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上翻了好久，总算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

梦里他坐在出租车后座，旁边一辆货车突然横穿马路，飞速朝他们这辆车驶来，剧烈的碰撞、玻璃飞溅、头被撞到玻璃窗上，又反弹回来，血腥味和疼痛一起涌入感官内，他就好像溺水的人，感到一阵窒息。

他大口大口喘气，却感觉不到一丝氧气传入肺部，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

“这没救了吧……”

“后面的人还有呼吸，快叫救护车……”

“病人内脏破裂……失血过多……准备手术……”

“联系家人吧，醒不醒的过来，就看造化了。”

—

“夏杭，夏杭！”姜漠站在床边，用手拍了拍夏杭的肩膀。

夏杭好像陷入了梦魇，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冷汗布满额头，紧皱着眉头，手死死抓着被子……

他突然睁开眼，坐起身大口喘气，冷汗从脖子里流下去，他转头，茫然又无措地看着姜漠，“我……”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姜漠担心地看着他。

夏杭愣了一会儿，才感觉自己回归了现实，“我好像是做噩梦了。”

“下来喝杯水吧。”姜漠转身去桌边给他倒水。

夏杭踩在床梯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梦里的内容还缠着他，但看到姜漠的那一刻，心里确实舒服了很多。

在姜漠的床边坐下，夏杭还有些愣神。

“喝杯水。”姜漠把水杯递给他。

夏杭喝了一口水，这才感觉好多了。

“你，梦见什么了？”姜漠看着夏杭有些白的脸色。

夏杭抬眸看向姜漠，脑子里的梦境在不断退去，他梦见前世死亡之前发生的事了，但为什么最后会听见那些话，他到底是怎么回到过去的？

梦境消退，困惑却在心底蔓延开来。

“我就是……梦见我出车祸了，”夏杭看着水杯，又补充了一句：“很真实。”

姜漠看着夏杭的脸色，问他：“你是不是以前遇见过车祸？”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夏杭点头，“嗯。”

此时的夏杭，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狐狸，不会翘尾巴了，也不会坏笑了，只呆呆地坐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可怜。

姜漠伸出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好了，只是一个梦，醒了就过去了。”

头顶的触感像是一层保护罩，夏杭有些留恋这种滋味，但很快姜漠就收回了手。

“几点了？”夏杭问。

“已经快上早自习了，”姜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你的闹铃响了三次，都被你摁掉了，夏杭，你得快点去洗漱了，我们已经错过了早饭时间。”

最后两人到教室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王荔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好，“你们先在外面给我站一会儿。”

两人靠墙站着，夏杭听到王荔在里面吩咐学生朗诵诗词，转头道：“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

姜漠看他：“知道连累以后就别把闹铃按掉了。”

夏杭：“呃……这是个毛病，我尽量改。”

“还聊着呢？”王荔走出来，脸色不善。

夏杭一脸苦笑地看着王荔：“王老师，我可以解释。”

王荔抱起手臂：“行吧，你解释，我听着。”

夏杭道：“其实就是我做噩梦了，然后姜漠等我一起，所以我俩就迟到了。”

王荔看了一眼夏杭的脸色，猜想他就算不是做噩梦恐怕也病了，“行，你的解释我接受，但姜漠，夏杭做噩梦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以前怎么没见着你这么乐于助人，今天夏杭可以进去，你在外面罚站。”

王荔说完就转身进教室了。

夏杭一脸不可思议：“不是，你们学霸都没点特殊待遇的吗？”

姜漠：“看来是没有。”

王荔等了半天没见着人，又走出来，“怎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演感天动地兄弟情是吧？”

夏杭点头：“王老师，你就允许我跟姜漠一起罚站吧，不然我进去也没心思背诗词，但是我向你保证，就算在门口，我也一定认真背诵！”

王荔简直要被他气死，但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被他批评都还能坚韧不拔找场子的，气又没了，“随便你。”

夏杭转头，冲姜漠傻笑。

姜漠：“别笑了，开始背吧，正好检验一下你昨天的学习。”

夏杭：“……”我后悔了。

早自习结束，夏杭又匆匆忙忙去交作业，等到坐在座位上，他才感觉浑身发软，脑袋发胀。

“怎么了，不舒服？”姜漠见他闭着眼睛揉着脑袋。

“嗯，有点晕。”夏杭难受的紧，索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姜漠认真观察了一下夏杭的脸色，说道：“你等我一下。”

夏杭抬头，姜漠已经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