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告诉老太太要去书房陪谢钦,老太太让她过去。
她一走,其他几房人越发自在。
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被仆从牵着去院子里放烟花爆竹,平日里几位爷都不爱听老太太念叨,向来是用了膳便走,哪怕是除夕也要寻乐子,今日却齐齐整整坐在老太太跟前。
大老爷今日着人打听过了,锦衣卫那边确实有人传他私通太子,大约是看谢钦面子,只道是故意攀咬,不打算立案,私通太子不尽然,没有明确拒绝也是真,不过若他不是谢钦的兄长,锦衣卫捕风捉影拿他下狱也不是不可能。
这下颇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大夫人神色戚戚,当初打着脚踏两只船主意的是她,自然吃了大老爷不少排头,连着在儿女面前也失了几分底气。
相较之下,二老爷夫妇便委屈多了,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长房落了把柄在谢钦手里,他们也不至于被连累。
老太太目光扫过诸人,沉声问道,“可都安排妥当了?”
过去有公中撑着,谢家门楣撑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如今自负盈亏,手头一下子紧张,不得不勒紧腰带过日子。
大老爷与二老爷夫妇相继吐苦水。
唯独三老爷与三夫人默不作声。
三夫人想开了,即便真分家产,三房也落不得什么好处,分家后她也不必再畏首畏尾看婆婆妯娌脸色,以后跟本家便当亲戚走动,挺直腰板做人。
老太太问三夫人,“院子多大?住得下吗?”
三夫人容色宁静接话,“自然比不上在老太太脚跟底下舒适,却也能过日子。”
唯一的难处是家底薄,三老爷没什么本事,以后要坐山吃空。
三夫人愁归愁,面上也没显现出来,老太太连上头两个儿子都不顾,何况是庶出的三房。
不料老太太寻思片刻,使了个眼色,心腹嬷嬷奉来一个长方的锦盒。
大家目光落在那盒子上,均露出异样目光。
老太太将盒子打开递给三老爷夫妇,
“这是你父亲在城东置办的两份产业,一个豆腐庄,一个酒庄,那豆腐是祖传的方子,远近闻名,酿酒的方子也是早些年买下来的,养活老小,当是无碍。”
如此,她便对得住老太爷了。
老太太昨晚没拿出来,是怕几个儿子争抢不休,分不出个均匀来,如今尘埃落定,她要给谁便是她的自由,旁人只有感恩的份。
果不其然,那三老爷夫妇相视一眼,顿时热泪盈眶。
三老爷跪下来给老太太磕头,
“多谢母亲体恤儿子,儿子与媳妇方能将这个家撑下去。”
大老爷和二老爷见状,以为也有自己的份,纷纷露出期待的目光。
老太太冷笑,“老大家的这些年借着钦儿威风,私下没少收好处,你去外头喝酒狎妓出手可大方着呢,你那份我全部还给钦儿。”
大老爷无话可说,悻悻地点了头。
轮到二老爷,老太太脸色好了些,却还是没松口,“老二家的擅长做买卖,你们二房吃穿不愁。你们在江南有几间铺子,几个庄子,我也门儿清。”
这里头不少是贪墨公中银子置办的。
二老爷脸色火辣辣的。
二夫人苦笑,“吃穿是不愁,只是”只是什么说不下去了。
老太太看着一屋子灰头土脸的儿孙,“先这样吧,我还得留一些给孩子们添妆。”
大家心里想,添妆能花几个钱,说到底大头还是要留给谢钦。
老太太着实是这个想法。
老太爷临终交待她,想要家族根深叶茂,屹立不倒,便不要分家产,家产四分五散,成不了势,与其供旁支吃吃喝喝,还不如让旁支自食其力,将家产给最强的那个,因为最强的那个足以撑起整个门庭的荣耀。
老太爷生前最喜欢谢钦,之所以临终没有分家产,怕是担心那时谢钦小被兄长们觊觎。
老太爷远见卓识,老太太深以为然,即便有些心疼其他儿子,最终她还是决定将家底全部留给谢钦。
大家伙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个时辰,小辈的都来磕头请安,老太太人人给了红包。
沈瑶被仆妇丫鬟簇拥着回故吟堂,这一路府中婆子媳妇聚在门房吃酒摸牌,小丫鬟追着小厮要花灯,长房的大少爷带着一群小辈在院子里无拘无束地玩,他手里举着一把烟花,大家围着他哄抢,有人被绊倒,有人摔了个狗啃泥,哭声交迭笑声,喧闹不休。
沈瑶回想以往除夕,大多时候与碧云相依为命,偶尔去刘婶子家蹭一顿饺子回来,到了后半夜也是孤零零独自守夜。
她羡慕有家的孩子,
“侯爷向来怎么过除夕?”
黎嬷嬷笑道,“侯爷呀,不喜热闹,每年除夕给老太太请了安,吃了一顿团圆饭便回自己的院子,该看书看书,该忙公务忙公务,在侯爷眼里,每一日都一样。”
沈瑶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