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把这脏手伸到他家小姑娘身上,敢威胁她?
那就让他好好教这老东西一课,什么才叫真正的威胁!
徐康点头,“是,岑总。”
岑昼拿着手上有关女孩的病情报告,眉眼间所有的冷戾转瞬不见。
只有浓烈的心疼和自责。
内心深处的声音像含了血,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
为什么不早点变得更强?
为什么要白白让她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还是太慢了。”
他无力倚靠在椅背上,满脸挫败颓然,“要是我再快一点,这样她就能少受这么多苦了。”
徐康望着面前低着头,失了精气神的男人,不由惊讶愣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岑总脸上露出这么强烈的黯然。
徐康轻叹,“岑总,您已经足够努力了。”
能够以卑微的私生子身份站在如今谁都不敢撼动的地位,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当年岑氏争夺权战中,外部虎视眈眈,内部动荡不平。
所有人都红着眼,盯着这个掌权之位,疯了一样往前抢。
连亲情都能当做垃圾往地上踩。
他一个没权没势,小小的私生子,能从如此凶残的龙潭虎穴中硬生生杀出条生路。
简直就是不敢想的奇迹。
完全不敢想象。
当时的他究竟是怎样以常人都达到不了的毅力和胆色,成功坐上这把掌权之位。
简直像是踩地雷一样,稍有不慎,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他就是不管不顾。
一颗心就这么执着坚定,以这么微小的力量,闯出了新的天地。
那时候的徐康以为,支撑他一路艰辛走过来的信念是报仇和权力。
后来才惊觉,原来是这位名为乔知漾的女孩。
“比起她受的委屈痛苦,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以前所有的艰难,在他眼中仿佛轻易就能一笔勾销。
岑昼垂着眼,低声,“如果可以,我都想代替她全部承受一遍。”
这样她就能无伤痛,只有喜乐,永远都能明媚健康。
好在他终于找到她了。
以他性命发誓,今生他都不会再让她受伤难过了。
此言既立,绝无改变。
“岑总,还有一件事。”
徐康有些犹豫,“乔家这边,您想怎样处理?”
岑昼脸色冷沉。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谁伤他一分,他就会还十分。
乔家这样伤害他的小姑娘,他怎么可能轻易说放过就能放过。
可一想到这些人是她的家人,他就有了点顾忌,一直都没有直接下狠手。
“先放着。”
岑昼将她的病情报告小心地在抽屉里放好,“我要听听她的想法。”
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听从她的。
—
夜色渐深。
等身上的烟草味散得差不多后
岑昼脚步放慢安静地推门走进卧室。
小姑娘裹着香香软软的粉色被子,长睫轻搭着眼睑,睡颜安静美好。
他轻轻伸着掌心,温柔地在她脸上抚了抚,微红的眼底柔情万分。
当时她嫌他的卧室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
就连被子都是灰色的,觉得太过沉闷了。
就将她自己房间的粉色小被子抱了过来,让本就清冷的空间里多出了一抹色彩。
“对不起,漾漾。”
岑昼单膝跪在床边,小心避开着伤口,握住她的小手,贴向有些冰凉的脸颊。
晕着抹红色的眼底渐湿,嗓音轻哑,“是我来得太晚了,是我知道得太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个从夺权路上杀出条血路出来的男人,向来都是坚毅得可怕。
仿佛任何事都不会让他有任何一丝崩溃破碎。
唯独在她面前,红了眼,有了泪。
岑昼握紧着她的手,深陷自责,声音哑得厉害,“抱歉,是我没有早点来到你身边,保护你,对不起”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乔知漾睡得并不熟。
听到身旁传来熟悉的动静,她慢慢睁开双眼。
就看到他跪在床边,毫无安全感般地握紧她的手。
薄唇紧抿,湿润的泪光沾湿了长睫。
像只耷拉着耳朵尾巴,可怜巴巴地伏在地上低声呜咽着的大狗狗。
她轻怔了下,心里不由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又哭了呀?
原来三哥是个隐藏性的小哭包吗?
“不晚的,三哥你来得一点也不晚。”
乔知漾起了起身,帮他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软声温柔,“你来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