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直截了当:“我想家,想爹爹和阿娘,也想哥哥啦。”
瞧见女儿如此,方才还硬朗刚挺着的温相鼻头一酸,忍不住:“你阿娘早上都哭了几遭,奈何最近天儿冷,她老毛病又犯了,就这还非要跟来,也是你大哥好说歹说这才老老实实躺在榻上。”
“爹!不是说好不跟泠儿说吗,您不让我们说,怎么自己说出来了?”威风凛凛的温小将军耳朵冻得通红,却在这无语抱怨道。
温泠月一听就急了,眼泪断了线般簌簌往下掉,一会吸吸冻得冰冰凉凉的鼻子,带着哭腔:“阿娘又咳嗽了?那有没有请……”
“嵇白,愣着做什么,将宫中太医全都请到温大人府中去!”
她话还未说完,熟悉的声音猛地响起。不多时,那股雪松香带着凛凛冬风定在她身旁。
“参见殿下。”
她僵硬地扭头望去,傅沉砚不由分说地出现在她身边,嵇白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在耳边消逝后,傅沉砚才露出一个笑。
“岳父大人莫担忧,阿泠,别哭了。”
温家老小四人被他的话定在原地,久久吐不出半句话来。
温泠月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眨了眨来缓解酸涩,而后隐晦拽了拽他衣袖,凑过去道:“殿下,你……”
“多谢殿下好意,但我们母亲只是……”
温既墨一向心大,眼见就要脱口而出,见了妹妹的样子一时又不好说什么。
大哥数月前不是没跟他讲过,泠儿嫁到东宫是一场意外,但……这俩人的关系怎么那么不像不情愿嫁去的模样啊。
于是温二迟疑地看向温昼书,对方显然也没料到。
最后还是温相笑了出来,“太子殿下当真关切小女,倒也不必因温某家中琐事耽搁陛下和宫中娘娘们。”
只见傅沉砚拍了拍温泠月示意她不要担心,一时忽视了温昼书和温既墨的话,但记得及时答了一句:“无妨。”
她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将手从他袖子上放下来,又见那里被她抓出了褶皱,有些懊恼。
“爹爹,阿娘今年咳嗽的厉不厉害?”
提及此,一向磊落的温相难得的掩了掩唇,别过头拭去眼尾的泪痕,视线挪到两个哥哥处,他们耳根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急的。
这模样叫她更加着急,恨不得现在就驱车回府,眼见着泪珠又要滚下来,父子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温相难为情的开了口:
“其实……”
“爹爹您别吓我。”
她真的快哭了。
“其实就是你娘今年柿饼又吃多了,腰腹涨得难受,才叫我瞒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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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颗杏仁
温泠月当即顿住,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
“阿娘该不会又……”她结结巴巴有些迟疑地看向两个沉默的哥哥。
气氛略有尴尬,谁知率先打破寂静的是傅沉砚。
却见他低低笑了起来,后隐藏起笑意。
“没事便好,没想到,阿泠和岳母这样相像。”
她一听,脸腾地漫上绯红,故意不去看傅沉砚,也知他定是那调笑的模样。
直到爹爹甩甩手,她的担忧才真正作罢。
“泠泠在家随性惯了,这几个月啊,总是怕泠泠在东宫不习惯。如今亲眼所见,我与她阿娘也算放心了。”温相那样子几乎就差当场对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傅沉砚猛拍几下肩膀。
温泠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今日的傅沉砚不是那个他一样,可又不明白缘由,故而现下也提心吊胆的,生怕他说些什么叫她爹为她担心。
没成想,傅沉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看向温泠月时眸中的欣喜不比温相少。
“我们阿泠是世上最乖巧的姑娘。”他笑道。
温家二子心下吃惊,他们素来所见的傅沉砚似乎从不曾笑过,若泠儿说成亲非本意,那么殿下又怎么可能这么开心?
奇怪。
出阁女儿到底不便停留太久,刚好那素来与她爹不对付的裴左相得了个闲,趁机过来呛声,温泠月不大喜欢这老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太子殿下,裴某……“
“阿泠,你手又凉了,孤去陪你添衣。”
被无视的裴弘方抬起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轻咳一声又从容落下。
早知这傅沉砚不讨人喜的性子,若他不是皇太子,只是个普通的皇子,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巴结。
晚晚也是不中用,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半生的操劳最终还是败给温令那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