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并未开口的恭顺这时冷不丁出声。
“您为何不告知她云风的事?”
玉流月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闻言轻笑,意味深长。
“天机不可泄露。”
她调息片刻,已恢复了不少气力,在恭和恭顺搀扶下起身。
还有一件事,等着她去做。
温寒烟自禁制间缓步而出,司星宫浮于天际之间,立于宫阙边缘,宛若置身云海。
属于羽化境修士的神识逸散而开,辽阔的空间瞬息映入眼底,枝叶的每一次摩挲,新叶的每一次破土,在她眼底皆清晰可见。
不多时,温寒烟便感知到空青几人所在的方位。
昭明剑自发出鞘,在她身侧盘旋一圈,悠悠然落在脚边。
温寒烟一跃而上,御剑破空飞掠而去。
她心下挂念空青几人的安危,心绪却在浮动的风间并不平静,宛若即将滚沸的水。
幕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是云风?
尽管看上去似乎已板上钉钉,证据确凿,可温寒烟心底总莫名感到几分怪异之处。
有些地方对不上。
巫阳舟临终之时,艰难挤出来的那个音节,分明同云风几乎并无半点联系。
亦或是说,她对云风的了解过少。
思绪陡然被猛然扑来的一道身影打断。
“温寒烟,你总算想起我们来了?”
司予栀整个人都挂在温寒烟身上,她身材纤细,本没多少分量,可惯性太强,温寒烟被她扑得向后一步,足尖一转稳住身形。
下一瞬,司予栀便被一只手从她身上撕下来。
温寒烟抬眸,红衣墨发的英俊青年一只手拎着司予栀后领,一边艰难地克制着她张牙舞爪的挣扎,一边朝她微微颔首:“前辈,事情处理完了?”
温寒烟点点头,在司予栀从“放开本小姐”发展到“我们东幽和你们兆宜府势不两立”的叫嚣声中开口:“我来看看你们。”
她转头四周扫视一圈,“叶家主已经离开了?”
“刚走不久。”
温寒烟停顿片刻,看向空青。
白衣俊秀的青年仗剑立在最后面,桑树的阴翳垂落下来,他半张脸都陷落在阴影里,阴晴难测。
温寒烟微微蹙眉。
叶含煜一只手拽着挣扎不止的司予栀,大步上前推了空青一把:“想什么心思呢?怎么魂不守舍的,看看是谁来了。”
他这一拍,像是将一个睁着眼睛沉睡的人拍醒了。
空青身体倏然一震,抬起头来看着温寒烟:“寒烟师姐。”
他只是唤了一声,声音不算大,也没多少亢奋的情绪,更是一步都没挪动。
见空青这副反应,司予栀一时间也停止了挣扎,就着这个挂在叶含煜手上的姿势,狐疑看过去:“你怎么回事?”
她半信半疑地问,“从前温寒烟一出现,你不是早就像兔子一样跳出去,恨不得跳到她脸上去,比谁都积极吗?”
这句话不知那一处说得不好,空青原本定定站在树下,闻言猛然转过身走了。
“哎,你——”司予栀一愣。
叶含煜走了一步,又停下来,把司予栀撒开准备重新追过去。
温寒烟拦住他。
“算了。”她看着空青离开的方向,“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温寒烟知道空青不喜裴烬,但在她起初将裴烬带离寂烬渊时,她也没有预想到,事情有朝一日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也有自己的难处。
如今无论是空青还是裴烬,于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她不能为了谁而去舍弃另一个人。
便暂且让空青冷静一番,待他平静到足够听得进话,她自然会去找他把一切心结都说个明白。
空青沿着山间小径一路向前走。
他心底到底还是过不去,但并非怨恨寒烟师姐。
他只是觉得……
他只是跟自己过不去。
空青一路沉默,行至一处,脚步猛然一顿。
他冷冷抬起头。
山路尽头,一道锦衣华服,玉冠束发的青年凭风而立。
他袖摆被山风鼓动猎猎狂舞,金丝压的莲纹宛若活了过来,栩栩如生地动起来。
许是察觉到空青的视线,司召南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一抹斯文温和的笑容。
“空青?”
他满头墨发只以一根发带松松垮垮系于肩头,随着转身的动作被风吹得飞扬而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你怎么在这?”
空青脸色原本便不好看,闻言直截了当铿然拔剑,鸿羽剑撕裂空气,直指司召南心口。
“不对,应该是你竟然还敢来?!”
剑风呼啸而来,司召南笑意却变也未变。
就在鸿羽剑尖抵上他衣料,即将穿透华服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