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想着,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的天空。湛蓝的天幕下一行飞雁缓缓从南方飞回来。
春日到了,大雁都已经北行了啊。
雁儿尚有回来的时候,可是若无意外的话,她同刘姝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再无相聚的时候了。
听着外头鸟儿的轰鸣,她的心头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怅然。
周家人的后续就此打住,下面还有两个大事件为刘彻继位做铺垫~
~~撒花撒花~~
汉朝初年,王公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好,对于丧葬的礼仪规矩其实并不严格,也没有守孝的规矩。
当年刘嫖的父亲,汉文帝刘恒死后也不曾要求刘启守孝,甚至还留下遗诏叫刘启遣散宫女妃嫔,葬礼规格以及陪葬品统统不许铺张。上任帝王这般行事,下面的臣民自然有样学样。
因此当逝者入土为安后,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几天,众人便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了。
但刘嫖却做不到这么快就把刘姝的死给忘了。所以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公主府上不曾有过花哨的装饰,上上下下全都穿素。
先前她还想着举行一场春日宴给陈若华和陈融相看来着,但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也没心思举办,事情就这么推迟了下去。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从开春到入秋只不过眨眼之间。
经过这半年的修整,刘嫖的心思也缓和了许多,虽然偶尔还会想起刘姝的音容样貌,但也不会像先前停灵下葬那会那般悲痛难过了。
有时候刘嫖还会感叹。
对于一个人来说,时光就是愈合伤口的良药。不管遇到再大的事,时间只要一长,甭管是喜是悲,全都会淡化的。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有一天她死去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这世上每一天都有无数的生灵降生,同时也会有无数人死去。这么一想,刘嫖也觉得死亡并不可怕了。
她虔诚的跪在道堂的垫子上,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着。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内心就会十分的平静。
“布施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良久后,刘嫖站起身来出声询问道。
秀纱连忙过去扶她,然后温声回答:“都安排好了,安德山每天都带着小厮拉着马车去城外各个村子里转悠。粮食鱼肉,都发给了村中家境困苦的人。”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刘嫖现在只能借着这种虚无缥缈的福气说、功德说,来宽慰一下自己了。
哦,现在佛教并未盛行,人们只相信成仙成圣,也不相信什么轮回。不过要是真有轮回,今生的刘姝是后世的刘姝吗?
害,这种哲学的问题,刘嫖也不想思考了。她就像希望刘武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一样,也希望刘姝下辈子能活的痛快点。至于这背后是谁家的言论思想其实也无所谓了。
出了道堂,刘嫖也不想进屋。她已经在房间里呆了很久了,稍微见着灿烂的阳光眼睛就有些晕眩。所以近来为了缓解这种情况,她总是愿意多去园子里走走。
今年入秋要比往日早上许多,风来的也快。才刚进到八月,这长安的暑热便叫秋风给吹跑了。
此时,长安的天气不冷不热的,倒是适合出去走走。
刘嫖在园子里的石子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秋日里,许多花都已经谢的差不多了,唯有用花盆栽种的绒菊开的正好。一盆盆的花,红的黄的,顺着石垭子放了一路。
她看着这一盆盆的花,心头微微一动。
陈融和陈若华两个孩子过了今年就十四了,相看的宴会该办的还是要办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到了晚上,刘嫖就把这件事跟陈午说了。
陈午自然没有异议,他巴不得来几件事情来分刘嫖的心神。“公主想办个什么样的宴会?”
刘嫖回道:“这个季节,其他的花都谢了,唯有秋菊开的好。不如就办个赏花宴。我想着府上地方不大,风景也不如外头,宴会的地点不如就定在长门园。可是又怕长门园离长安远了点,来往车马出行至少一个半时辰。”
陈午笑了下,觉得长门园也挺好的。暑气盛热,略有家底的人家大多不会在长安逗留,大都在庄子上、园子里避暑,出行倒也不会那般麻烦。而且就算距离远又如何呢?有跟他们家攀亲心思的还怕路途远吗?
“公主觉得长门园好,那地点就定在长门园好了。”他开口说道:“又不是指着这次把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咱们先在长门园办一场,等明年开春,把渭水河畔的亭楼包下来再办一场。”
刘嫖想了想觉得也行,“那就这样定下来吧。”
虽然是赏花宴,倒也不全是要赏花来的,有几盆菊花略应应景就成了。反倒是能用来相看的活动安排才最要紧。
当然,这个邀约的名单还是得先确定一下。江封家肯定要来的,心萍的儿子江绥也到了年纪,即便跟她们家阿娇看不上眼,那来看看其他家的闺女也成。另外当时窦婴的夫人和心萍说的那几家刘嫖还记得,她抬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