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神色刚刚一变,魏无知却已开口道,“哎呀呀,怎敢劳烦各位金尊玉贵的公子?小的与贵国宫人带两位小公子去亭中便可”
扶苏早已一改往日亲和之态,此刻周身竟透出君王常有的威势之态,他毫不客气地冷声道,“我带自家阿弟玩耍,如何称得上劳烦?再者,你赵国小公子想来也有自己的贴身随从,何至于要你巴巴的跟着?”
他只是本能地厌烦这赵国随从——父王在殿上,座中亦有满堂公卿,这随从毫无尊卑礼仪,一再出来蹦跶,着实令人生厌,他可不想把明赫交到这种鲜廉寡耻之人手上。
赵嘉闻言心中一跳,忙温声道,“还请长公子见谅,我等此趟走得仓促,并未为我儿带他惯用的奴仆但我这随从行事向来妥帖,便让他随你们一道去吧,如此,两个孩子也能有些照应”
李斯骤然眯着眼睛看向对方,这秦宫之中万分安全,即便诸位公子前去亭中玩耍,亦不会有何危险之事,为何这赵嘉,执意要让他那身后随同前去?
思及此,他端起玉尊开口道,“不过是两位小公子一道玩耍之事,又非前去龙潭虎穴,何至于这般惊弓之态?我秦国王宫之中奴仆侍卫何其多,莫非还怕有人偷走贵国小公子不成?赵公子既这般放心不下小公子,何不将他留于殿中?”
将闾早不耐烦了,忙出声道,“就是!我们自己带阿弟去亭中捉,阿兄,快将小九抱来!”
扶苏便上殿去接过小家伙,赵嘉无奈看了魏无知一眼,心知此刻,若再坚持让魏无知同去,恐怕将失去近在咫尺与福星“相处”之机。
如此一来,他只得吩咐命数名赵国侍卫充扮的“小公子随从”,抱着赵端跟扶苏几人同去。
魏无知冷冷瞥了扶苏一眼,以眼神暗示他重金收买的侍卫长——到时,他们先用缠于腰间的楚国韧藤,将秦王这些儿子与仆从一道勒死藏好,再快速将福星抱走。
不长眼的小东西,敢跟本公子耍威风,去地底下耍吧!
至于秦国会不会一怒之下,与赵国发起生死决战,让两国血流成河呵呵,他正求之不得呢,赵国人莫非以为,他们能白白得到福星这便宜?
随着孩子们离去后,殿中的众人又再次举尊畅谈起来。
嬴政倒不担心孩子们的安危——因为,一出这殿门行至拐角处,赵国那些随从奴仆,便会被蒙恬召来埋伏的卫尉制服,而小崽也会跟随扶苏他们回宫。
至于后面的事,自是交给乔装的秦国人去替他们完成——赵人费尽心思要行如此歹毒之计,洞察一切的他怎能不让他们坐实此事,而置身于身败名裂之地?
约摸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仍无人抱着赵端回来,随着赵嘉心情愈发的焦躁,殿中漏壶嘀嗒的滴水声,在他耳中仿佛越来越响亮,眼下,已是戌时了
终于,一个赵国随从抱着赵端进来,趁将睡着的孩子交到他手上时,小声道,“公子,人已送了出去,还请公子尽快脱身,他们已买通守卫出宫”
赵嘉笑吟吟接过赵端,转身将他交给魏无知,一颗心感到熨帖极了,这天大的好事,成了!
按照计划,本是一名赵人借着“赵国小公子”哭闹之名,惊慌慌先将掉包的福星带出宫外,再交给乞丐混淆秦人追踪的视线,其余随从则等着他一道出宫。
不过,既然能买通秦国守卫早早出去,倒也省了事。
秦法虽严,但既然驿馆姓刘的官吏敢收魏无知的黄金,王宫守卫收些贿赂放行一大群“随从”,倒也并非不能之事。
秦王威严,不过尔尔!
他吩咐道,“稍后先找人备好车马”,说着,又诧异看向对方脸庞,“你这脸上是怎的了?”
赵国随从忙道,“小公子想摘花圃里的花,险些摔了进去,还好小的抢先一步接住了他”
魏无知却目光森森盯着对方的脸沉沉打量,那伤
这时,年轻的秦国君王顿下手中玉尊,面上有些疑惑道,“赵国小公子既已回来,我儿又在何处?”
赵国随从忙跪地道,“禀秦王,贵国长公子带着大伙捉了许多流萤,他们眼下玩得正高兴,只因我家小公子早早困了,小的才先抱回来的。”
李斯锋利地扫视着这随从,不对劲,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殊不知,起疑的还有魏无知,他总觉得那随从脸上的伤,可不像是摔出来的
这般想着,他便满腹狐疑掐了怀中的赵端一把,毫无动静?又加重力气掐了一把,依然毫无动静!
他悄悄将手指伸到孩子鼻息间试探,有气,可这孩子根本不是睡着了!
实则,蒙恬给这孩子喂了些安神药汁,虽不伤身体,却能让人沉睡一整晚。
没想到却被魏无知试探出来了,他暗暗冷笑不已,狡诈的秦人呐,果然不好骗!
很快,宾客尽欢的宴会进行到了尾声,那位风姿俊逸的秦王已有些醉醺醺地,在蒙恬的搀扶下起身,醉眼迷蒙笑道,“寡人今日招待不周,还请赵公子见谅,请早些”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