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路过的公子,自陷阱中救下你,你说要以身相许回报恩情。”
“老套!”菱菱打了个呵欠“你干嘛不去梦盼柔?下次再梦我,我要收费。”
“是呀!我也不明白干嘛梦见你这只狐狸,”沐玄思笑笑不以为意“我还记得当时我在梦中说了句话,拥有你一世不足,我要的至少是三生三世。”
“你说什么”菱菱霍然起身,瞪大眼睛双手压在玄思肋骨上,催问着“然后呢?”
“疼呢!小姐!”他皱皱眉漫不经心张开眼睛盯着气急败坏的菱菱,依然扯着笑意“然后就是现实生活里的一只狐狸蹑手蹑脚过来偷喝我的咖啡。”
菱菱无言以对,瘫软下身子蜷缩在他身边,心底微微起了寒意。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两人会作如此类似的梦?
不要!菱菱猛摇头,回t市后她得赶快和玄思保持距离,再去庙里多烧点香。
打死她也不要当那只欠了人家三生三世的狐狸。
原来他们竟是到了台东!
难怪坐了那么久的车,坐得她腰酸背疼。
他们造访的山谷正是长滨乡竹湖山区的原始自然湖滨林地,山谷中不时可见艳丽飞羽的朱鹂和t省蓝鹊划空而过,除了茂盛的鸟族外,湖泊泽地最是昆虫鱼蛙喜爱嬉戏优游之处,菱菱甚至见着了只日本树蛙从溪中跳上岸。
沐玄思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菱菱果然又睡着了,再度清醒时,天色已转亮泛银,她悠悠然清醒,环抱着身子有些凉意,他不在身边,难怪觉得冷。
天际已然银白,光与热在印象中经常是连在一起的概念,因为在自然生活环境中,除了太阳外,最古老的白炽光源来自火光,若将白热光源以光谱分析,会发现即使在不同的温度下,其光线仍然涵盖可见光谱上的各种波长,只是在不同温度下,各种波长的比例不同,因此光线的颜色也随之变化。
菱菱裹着外套赞叹地望着天际湖心上方周围氛围的缓慢改变,随着光线的增强,原有的色泽起了变化,包括飞鸟的斑斓羽翼,她突然有些明白玄思何以要披星戴月赶路了,他要赶在天未明之际记录下这一刻的美丽。
在这样的情境下,攫食的鸟儿、待哺的幼雏,在光影的掠动下似乎有种不同的面貌,不太像她平日印象中的寻常飞禽。
“别吓跑了我的鸟!”
菱菱想起沐玄思的吩咐,忍住笑,怕吓跑他的鸟,她咽下笑意。
其实她本来就不想动的,倚在躺椅里盯着那男人握着相机、操作其它道具娴熟专注地浸淫在他的世界里,实在是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他的镜头不停捕捉着他的猎物,那股认真的神情、忘我的投入叫人移不开眼。
沐玄思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品,即使置身于此绝美天境,依然毫不逊色。
菱菱顿时起了懊恼没将随身袋中的纸笔携出,她突然起了冲动,想把这幕写下,留在纸笔里。
想归想,她毕竟没有起身,有些东西留在记忆中会更好。
良久后,沐玄思尚未结束工作,菱菱却已然坐不住,她滑下躺椅悄悄踱向湖的另一边,与他的鸟保持段距离,就不用担心打扰了他的工作。
湖水沁凉冰心,菱菱原掬了一掌拍打在脸颊上享受冰凉的快意,之后禁不住诱惑,褪去凉鞋,长裙为席,欺身坐在一方大鹅卵石上,双足轻滑浸入湖水里。
她开心地用足扬起水花,用芦苇搔动过往游鱼、小虾、蝌蚪,拿了几块扁平小石打起水漂儿,玩得兴起,即使被扬起的水花淋上脸,她也没多在意,笑声轻漾。
“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什么吗?”
冷不防,沐玄思的嗓音自她后方响起,菱菱差点儿没吓得失足跌人湖里,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完成了工作,她扫他一眼,眼神透着警示。
“别再给我来那套狐狸洗脚之类的胡话,我已经受够了那只两个尖耳朵,全身长毛的家伙了。”
沐玄思浅浅一笑,不经意轻轻开了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蒹葭苍苍”菱菱缓缓念着,心底起了恍惚,这样柔美的湖境,破晓时分,苍茫茫的芦荻环伺着,有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更有种不可捉摸的诱惑力,难怪他会想起这首诗。
“诗不错,只可惜”菱菱转过身拍去足上水渍,脚未干,只得拎着鞋赤着足踏在柔软的湖滨泥地上,她耸耸肩“少了你的伊人,场面有些残缺。”
“狐狸是会幻化的,”沐玄思眼中亮着笑“行行好,狐狸大仙,帮我变个美丽的伊人吧!”
“再叫狐狸”她扬起手,凶恶地“我要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