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豫没有好气道,“妖妖娆娆没个体统,这种人怎能留在阿和身边?”
“一会儿等我得了空,我给阿和挑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一起长大一起玩儿,不比舞姬强得多?”
宋梨笑了起来,“还是大哥考虑得周道。”
“什么周道不周道?”
相蕴和听到声音,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外面站在头发还湿着的相豫,黑湛湛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快步向相豫奔过来,“阿父,你回来啦!”
相豫单膝跪地,将小跑着奔向他的小姑娘抱起来,“几天不见,我的小阿和又长高了。”
相豫拿着尚未来得及刮的胡茬去扎小姑娘的脸。
动作刚做一半,忽而想起怀里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不是岁的小孩子,于是连忙收了动作,改成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相蕴和的发。
“有没有想阿父?”
相豫问道。
“想,特别想。”
相豫的动作做了一半便停下,相蕴和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一双小手手,捏了捏相豫的青色胡茬,“阿父的胡子该刮了。”
相豫点头,“是该刮了。”
“这不是着急来见我的宝贝阿和吗?这才没来得及刮。”
“一会儿我给阿父刮。”
相蕴和笑眯眯。
相豫哈哈一笑,“成。”
“你阿娘不在,你便替她给阿父刮胡子。”
父女两人和乐融融,亲卫送来刮胡子的短刀。
相蕴和一边给相豫刮胡子,一边说相豫不在的时候她在郡守府做的事情。
“阿父,我是不是很厉害?”
相蕴和笑着问相豫。
相豫眼睛轻眯,“厉害,我的阿和最厉害了。”
这话不像是夸奖,更像是心酸,相蕴和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没关系,阿父只是不习惯病弱娇怯的她已经长成了他的盔甲,以后日子长了,他就会慢慢习惯的。
但相豫觉得他一辈子都无法习惯。
——那是他的掌上明珠,怎就突然成了他手中最为锋利的剑?
不该这样的。
父女两人心思各异。
亲卫来报宋梨,“梨姐,三郎回来了。”
“知道了,我跟满哥去迎迎。”
宋梨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才能说说话的相蕴和与相豫,没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顾家三郎虽不大好相处,但不至于连阿和没有亲自去接他这种事情都放在心上吧?
事实证明,顾家三郎的商溯会。
商溯闭目靠在绣着明月照竹林的引枕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案几。
他其实并不喜欢别人把他奉为神祇的感觉,那种狂热的目光只会让他生厌,但若是相蕴和用那双黑珍珠的眼睛看着他,他觉得其实也不错。
唔,他帮了相蕴和那么多,相蕴和定会早早在城楼下等着他,然后看见他马车,便远远地用甜脆的声音唤他三郎。
商溯矜持地坐在马车上,矜持地没有掀开轿帘,矜持地等人唤他三郎。
“三郎来了?”
轿帘外响起一道声音。
“三郎,你终于来了!”
又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笑意。
“?”
这不是相蕴和的声音。
前者声音娇媚,是个年轻女子,后者声音粗狂,一听便是粗糙汉子。
商溯有一搭没一搭叩着案几的手指微微一顿,清冷凤目顿时眯了起来。
——相蕴和居然没来接他?!
商溯眼底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消失。
手指离开案几,正要开口骂人,可转念一想,小姑娘虽是庶民出身,但接人待物颇有礼仪,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托大的事情。
恩,再等等。
兴许是小姑娘还没开口说话呢。
“三郎快请进,阿和在府上等你呢。”
宋梨笑着道。
“???”
她居然真的没来接他?!
“大哥回来了,阿和这会儿正在院子里与大哥说话,抽不开身,特意让我与满哥来接三郎。”
怕刻薄的贵公子生气,宋梨补上一句,“三郎一路舟车劳顿,阿和特意吩咐了厨房做了三郎爱吃的点心,三郎快些进府,与阿和一道吃点心吧。”
“?”
她给他准备了点心?
气成河豚的少年别别扭扭转了一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心里没那么生气了。
“对了,还有三郎想听的琴,此时也摆在议事厅,只等三郎过去。”
宋梨继续问道,“三郎想听高山流水?还是想听广陵散?”
“三郎若想听,便要教着点阿和。”
宋梨面不改色心不跳扯谎,“这些曲子阿和弹得不太熟练,需得三郎提点些,阿和才能弹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