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缘故,脸色潮红,嘴唇却干裂泛着白。
沈蜷蜷已经走出通道进入垃圾场,他满头满脸的汗,脑袋上冒着白烟,但惊惶散去,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怎么会怕你呢?我假装怕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怕鬼。”沈蜷蜷紧张又兴奋,伸出一只脚跨进通道:“我来啰……”他眼珠盯着通道前方,接着又收回脚:“我走啰……”
“我又来啰,我走啰,我又来啰,我走啰……”沈蜷蜷伸脚缩腿,嚣张地大笑,朝着通道挥舞铁棍,摆出攻击手势:“哈哈哈,我其实刚才都是假装的,我一直在精神力攻击,你想不到吧?”
沈蜷蜷满足地走向铁皮屋,虽然现在不害怕了,但到底刚才被惊吓过度,身体还时不时打一个冷战。
他脚还未跨入铁皮屋,声音先传入门内:“哥哥,我刚才遇到鬼了,我一点都不怕他,把他打得哇哇叫。我就指着他说,你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啊?我要把你关起来,不准你吃晚饭……”
沈蜷蜷进入屋内,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嘴里。
他呆呆看着推车上的人,半晌后才蹲下,两只脚慢慢往前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褚涯。
“哥——”他突然收住未出口的哥哥,抿紧嘴想了下,还是换了个称谓:“这个人,你醒啦?”
褚涯看着房顶,和昏迷时的唯一区别便是睁着眼睛,但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犹如一潭沉沉死水。
“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沈蜷蜷很有耐心地一遍遍小声喊,脸也越凑越近,最后挡在了褚涯的双眼和房顶之间。
眼见褚涯的空茫视线回束在自己脸上,沈蜷蜷放软了声音:“你醒啦……”
褚涯盯着面前那张花脸看了几秒,沈蜷蜷冲着他笑,露出了一排细碎的小白牙。
“你这是还没睡够吗?你还想睡吗?你是不是还想睡?这个人?你是不是没睡够?啊,我都忘记你要喝水了,我来喂你喝水。”
他将脖子上挂着水壶搁在床头柜上,双手一起拧壶盖。
“你醒了,嘿嘿嘿,你怎么就醒了,嘿嘿嘿。”他转头看一眼褚涯,又继续对付壶盖:“你刚才要喝水呢,我就去给你打水,我出去,回来,啊!你就醒了,哈哈哈。哦,我还遇到了一个鬼,但是我不怕的,只要他敢来打我,我就要用铁棍把他捅个对穿……”
褚涯的目光落在沈蜷蜷后背上,看着那段从棉衣领口伸出来的细伶伶的脖子,突然想起刚才那段野兽意识里,看见的就是这道背影。
他觉得刚才那一切的确发生过,只不过是他处于昏迷时,不自觉放出了精神力,在这附近蔓延游走。
而那什么野兽,也只是他混乱的大脑自己想象出来的。
褚涯没有继续深思,失去父母的绝望和悲痛在他心里蔓延,穿透血管,渗入骨骼肌肉,掐住他的灵魂一点点下沉。
沈蜷蜷端着一壶盖的水慢慢走前,弓着背伸着手:“小心点哦,别撒了哦,小心点。”再蹲在褚涯面前,“来,这个人,我喂你。”
褚涯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勺子直直冲着他的嘴而来。
他之前时昏时醒,很多时候都保留着几分意识,所以也清楚这勺子的用途,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
沈蜷蜷惊讶地啊了一声,收回勺子笑:“不用我撬嘴巴了哦,你可以自己张嘴了哦,你好乖呀,真乖。”
褚涯还没来得及闭上嘴,一个壶盖也迅速凑到他嘴边,往里一倒。
咕嘟一声,褚涯将灌了满嘴的水咽了下去。
“你喝水也好乖,我再去给你倒一杯。”沈蜷蜷拿着水杯大小的壶盖,起身去床头柜,“发烧了要多喝水,喝很多很多。”
褚涯虚软得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加上口渴,便任由沈蜷蜷给他连喂了好几壶盖。直到沈蜷蜷再一次倒水来喂时,他才紧闭上了嘴。
“还喝吗?你还喝吗?”
褚涯没有回应,只木然地看着铁皮屋顶。
“你是又没法张嘴了吗?你还喝吗?是不是又张不开嘴了?”
沈蜷蜷低头去拿勺子,褚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努力摇了下头,挤出两个短促的气音:“不、喝。”
“哦,不想喝了,那我就不喂了。”沈蜷蜷倒也干脆,起身将壶盖放好,接着又蹲在了褚涯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褚涯可以无视他的目光,但他那些絮叨却持续不断地往耳朵里钻,想无视都不行。
“你看着好白,比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还要白,你那次在福利院没有这么白,拿个包包。”沈蜷蜷昂首挺胸,左手微拢像拿着什么,面无表情地垂着一双眼睛,“你就是这样的。但是你的眼睛毛还是一样长,我再看看,嗯,一样长。”
褚涯并不想听这些没有重点的东拉西扯,但听到福利院三个字,心头还是微微一动。
他脑中终于浮起另一个小孩的形象——戴着盖住耳朵的棉帽,淌着两条鼻涕,眼睛乌溜溜地转——他也终于认出来,这个小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