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都是书香门第出身,管我管得严格,等我去念寄宿学校的时候,没了约束,一下子就触底反弹,天天和人约着去泡吧飙车。我爸最是文雅的一个人,被我气得请出了家法,说是要亲手把我的腿给打断。”
孟临殊眼睛动了动——
他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瞳仁是格外的黑,眼白也是格外的白,这么黑白分明,哪怕什么情绪都没有地看人时,都会给人含情脉脉的感觉。
曲驳不敢和他对视,只是笑道:“你别不信,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放肆,还好还有点脑子,没碰什么毒丨品大麻,不然现在,你只能去戒毒所找我了。”
孟临殊说:“曲导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
曲驳说:“做父母的就是这样,爱之深,责之切,我父母那时恨我不上进,却更担心我交错朋友走错了路,甚至还曾扬言,要和我断绝关系,可后来我想要改邪归正,也是她们给了我最多的帮助和支持。
“我不知道你和你们孤儿院的院长究竟有什么心结,可我想,能被你这样向往爱戴的长辈,对你一定曾经付出过真正的关心和爱护。”
他饶了一大圈了,总算说到了正题,是劝孟临殊不要因为孟怀柔的话太过难过。只是他不常劝人,说得曲曲折折,还好最后绕了回来。
孟临殊哪怕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这一点笑意,落在他的眉眼,就好像是精雕细刻的玉石点了睛,一下子就把整张面孔都给点亮了。
曲驳心跳猛地漏了半拍,明明知道不能看他,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凝视着孟临殊。
还好孟临殊现在心思不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曲驳这才放下心,却又觉得有点失落。
他为了陪孟临殊,下午给整个剧组都放了半天假,等到了快晚上的时候,那边总算打回来了电话,说孟佑已经找到了。
曲驳的叔父是当地的议员,为了他特意给有关部门的熟人打了电话,整个市区都被翻了过来,这才从机场找到了孟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问曲驳:“你和叔父说句实话,这不会是你的小男朋友吧?”
曲驳一听,哭笑不得:“您说到哪里去了。是我组里一个演员的弟弟,一个人孤身在外留学,这不就拜托到您那里了。”
叔父有点失望:“唉,这样啊,三郎,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真不考虑结婚吗?”
曲驳大窘,余光看到孟临殊的侧脸,一时心旌摇曳,慢了半拍才说:“……以后再说吧。”
他往日对待结婚的话题总是避之不及,这次居然没那么坚定,叔父一听大喜,又殷切地嘱咐半天。
曲驳怕孟临殊等得担心,敷衍两句挂了电话,和孟临殊说:“你弟弟在机场是想买票回国,还好用了银行卡,这才能追查到他的下落,现在已经把他送回学校了。”
孟临殊闻言又道了谢,只是眉头仍旧皱着:“看来他在那里待得不开心。”
曲驳说:“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去看看他。”
这话纯粹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曲驳就觉得孟临殊不会答应。
果然,孟临殊只说:“这是我的私事,今天已经耽误了剧组拍摄,又哪里能再麻烦您?”
曲驳也觉得自己有点殷勤过头,可又实在担心以孟临殊现在的状态,这么长途跋涉会出事情,所以故意说:“那所学校我也听过,里面权贵子弟多,个个论资排辈,像你弟弟这样的外国人在里面难免受欺负。我叔父是议员,咱们一起去了,也能震慑震慑他们。”
曲驳向来最厌恶那些仗着家族势力傲耀武扬威的人,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日,自己主动炫耀出来,只为了得孟临殊一句首肯。
孟临殊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说:“那就麻烦曲导了。”
江迎取回护照, 就听说曲驳要陪孟临殊一起出国,等第二天将两人送上飞机之后,江迎总算找到机会, 打电话给裘桓通风报信。
说来也是巧了, 孟临殊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裘桓恰好还在北边,会见的人身份有些敏感, 全程都开着屏蔽仪, 大家手机都没信号。
现在接到江迎电话, 裘桓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曲驳又是什么东西,上次放过他, 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江迎也觉得曲驳图谋不轨, 可是不敢火上浇油:“三公子打不通您的电话, 脸色就变了,后来知道孟佑找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他们现在出去,最少也得天才能回来,裘总, 您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和三公子解释吧。”
裘桓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不白之冤,他是拿了孟临殊的护照,可那就是为了替孟临殊办签证,后面不也没扣在手里吗?
再说虽然学校是他让徐方源去办的,可孟佑要跑,他有什么办法!
只是他再着急, 孟临殊的飞机也已经起飞了。
江迎和他汇报说, 孟临殊最迟也只要一周就回来,免得耽误了拍摄, 听得裘桓心里酸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