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受了伤,粉-嫩的小短腿被猫抓出一条血痕。她想握住他让他别动,却又不敢用力,怕给旁人添去不好的口舌。药粉撒了一地,涂了半天却没涂能好。
“呜哇~~~”沁儿光着屁-股躺在毛毯上,那毯下不知谁人恰好放了一颗碎石粒,膈得他的屁-屁生疼。他瘪着小嘴儿哭了半天,然而这里却没有人懂他。
他一睁开眼,疼爱他的温柔的母后就不见了。代替她的是一群没有温度的陌生女人,她们都对他肃着一张脸。她们讨厌他。
那肥短短的小腿儿蹬得十分有力,姜夷安很为难,扶了扶额上的头巾,不免有些泄气。
她已经又是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坐久了腰酸,却又不敢站起来走动。
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亦是这样的月份,一个人带着宫女在御花园里散步,怎生得竟被突然而至的司徒昭看见。那个传说中极度骄奢善妒的女人,看见自己的一瞬间简直崩溃,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儿就被推进了池子……或许那次怀的是龙子也未必,总之以后就习惯性滑胎,再生的却是女儿。
一旁小公主赵妍等不及母妃抱,吧嗒吧嗒走过来——“啪!”
粉-嫩的手掌照着沁儿的小脸蛋打:“吵吵,叫你不许哭!”
脆生生,学着大人模样,虎虎的,奶声奶气。
“呜哇~~”才哽噎着的沁儿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哭了这样久,他的娘亲都没有出现,小小的人儿,他好似已经明白了什么,连哭声都缱着孤落落的凄惶。
仰着小脑袋挣扎着坐起来,泪汪汪环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还算熟识的背影。却又不会爬,一个劲对着赵慎抓小手。
“父、父……呜呜……”
老太监张德福正弓着腰向赵慎禀报,见状连忙用眼神示意后面:“皇上……”
赵慎略微蹙了下眉峰,却不回头——她的孩子,浑身上下亦都是她的影子。就好似从前,从前一不满意就是这样哭,娇娇的,不罢不休,总要自己先过去好言好语地哄她。
可是现在不是从前了。
身后小儿依然在唤,稚嫩的嗓音怯生生的,就好像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不讨人喜欢。
赵慎巍然不动。
西太后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姜夷安察觉,连忙打了小公主几下:“弟弟受伤了,不许欺负弟弟!”
“嘤嘤~~他抢母妃……”赵妍委屈地瘪下红红小嘴,她自幼聪颖,才一岁半便已能说好多话。
姜夷安看了眼皇上修伟的背影,压低嗓音柔声道:“…他母后去很远了,他还太小,没有人照顾。”
赵慎的指尖就顿了顿,没说话。
张德福指着他手上的红布包儿:“这是皇后……啊,司徒娘娘身上掉下来的,方才掖庭那边送过来,皇上您看……”
赵慎却已经把红布打开,那双层包裹里原来是一撮银色的药粉。他将药粉化在杯里,杯水顷刻无色无味。
……这个女人,她连到了死都在算计自己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