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苏垂云不是她原来的妹妹,她的眼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意外。
她是一个四肢无比健全的人,遭遇了如此横祸,能够保持理智,已是非常不易,
苏垂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看不见后,便重新把眼睛闭了起来。
“你没睡?”
苏垂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根据睡在床上的时间推测,现在估摸着已经是凌晨了。
或许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蒙蒙亮。
被突如其来的疑问,明舒赶紧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把脸上的泪水给蹭干净,摇摇头快速说,“我还没睡,有些失眠。”
苏垂云用力抱住她,“是不是房间里太冷了?”
事实上房间里根本不冷有将近二十四度,和外面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垂云只是没话找一句话说。
明舒:“如果你有一天看不见了。”
苏垂云:“我求你盼点好。”
明舒:“……好。”
苏垂云的睫毛翕动,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力圈住明舒手臂,弯过明舒的腰,两人亲密接触时,她的皮肤能感受到明舒腰腹部的马甲线,苏垂云没忍住捏了一把。
瞎了就瞎了吧。
苏垂云无所谓地心想:有明舒照顾她,明舒有钱有车有房子,可以把她随时带在身边上班。
就算瞎了也无所谓。
苏垂云破罐子破摔,不过她当然不会和明舒直说。
苏垂云:“我买了受益人是你的保险。”
明舒:!
“苏垂云!你闭嘴!”
大美人逗得又急又气,这才把那暗自哭唧唧的招财猫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不早了,赶紧睡。”
有了苏垂云的打岔,明舒最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枕头上最终没有继续积攒眼泪。
次日一早便由护士和医护人员过来给苏垂云做各种检查。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用力合上,隔绝了苏垂云和明舒。
苏垂云牵着明舒的手也就此松开,明舒望着空落落的手掌心,心脏猛猛地起。
伊娃:“我亲爱的雇主,您冷静一点,您的情绪比病人还要糟糕。”
伊娃:“楼下有针对战时士兵的心理咨询,我知道这样说不合适,但是您可以去看一看。”
明舒:“……”
伊娃:“术后七天不能见光,你们做好了什么措施?”
伊娃以为明舒会说准备好了轮椅或是别的营养剂。
结果明舒如同梦游,“准备好了受益人是我的保险。”
伊娃:?!
明舒的弹舌音很好听,伊娃医生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明舒的话中,“您在说什么,我的雇主?”
明舒被这可疑的,安静惊了一下,“抱歉,我脑子不够清醒。”
伊娃:这已经不是脑子清醒不清醒的问题了。
伊娃准备好明舒需要准备的药品和补品的名单,拍拍明舒的肩膀,道:“我先进去了。”
明舒:“手术一定会成功。”
伊娃停下脚步,“我亲爱的雇主,没有一台手术医生可以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你应该认清这个现实。”
明舒瞳孔猛然收缩,“但——”
伊娃医生:“但是我可以争取。”
手术门缓缓关上,不锈钢的大门上倒映出明舒此刻的模样。
她没有化妆,身上穿的是昨天皱巴巴的衣服,里面的衬衫和外套都很皱巴,头发披在身后,在发尾处甚至有一些打结。
明舒的脸色太苍白了,甚至在手术门口等了一会后,有护士看不下去来询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明舒摇头:“抱歉,我不需要,我是病人的家属。“
护士面露同情,“哦,抱歉亲爱的,我认为你似乎可以和您的家属一起变成病友了。”
明舒的唇角抽了抽。
这里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可真会说话。
明舒工作用的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直响,明舒靠在窗边把窗子打开了一条缝,这里为了防止病人或家属跳楼把窗子设计的,只能开一小条缝来透气。
明舒压低声音打了几个电话后,把手机重新放进兜里,她掏出一根烟没有点燃,只是咬在唇边。
护士远远看到下来制止,但最终看到明舒并没有点燃。
能在这里做手术的病人个个都有些难言的苦,明舒只是想抽烟,可比那些又打又砸的家属要好多了。
明舒靠在窗边,最终还是把那根没有点燃的烟收起来了,明舒没有烟瘾,她只有在烦闷的时候才会来上两口。
“抱歉,我不应该在这里把烟拿出来。”明舒对路过的护士抱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明舒狼狈的模样,配合着她温暖的笑容,让人生不起一点苛责的心,更何况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护士给她拿了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