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妈妈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范朝风才从净房出来。
看见安解语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发呆,范朝风就忍不住靠过去,抱了她在怀里,低声问道:“想什么呢?”
安解语便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道:“娘还健在,我们是不是不能分府出去单过?”
范朝风很诧异地反问道:“你想分家?”
安解语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也不是要分家那么大张旗鼓。只是随便问问。若你觉得不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范朝风左手轻轻抚着她黝黑顺畅的发丝,缓缓道:“就算父母都在堂,儿女分家的也有不少。--倒也不是不可能。”说罢,又异样地盯着安解语,问道:“你真的愿意跟我出去单过?”
安解语欣喜,抬头笑道:“当然愿意。--住在这里,就跟住在别人家里一样,虽也不错,可总不自在。”
“跟我出去单过,再打国公府的名头就不那么容易了。--你也愿意?”
安解语瞪大了眼睛:“国公府的名头是大房的。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再说大房那些女人,和我是相看两相厌,还是少见面的好。”
范朝风想到他和大哥不在的时候,安解语和大房的几个女人大打出手,就忍不住偷着乐。
安解语脸红了,往下哧溜到被子里,埋头装睡。
范朝风便到一边暗了罩灯,又下了帘子,才钻到被子里面将安解语掏了出来,一边将她的睡袍解开,一边安抚她道:“若是你再给我生个儿子,我就跟娘说要分府单过。”
女人便将身子柔顺地贴过去,抱住正往她身上律动的男人,在他耳边耳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记住了!”
男人喘息道:“你放心。”便更着力做活,一时发了出来,两人都心醉神驰,累得很了,也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就到了除夕。范府早几日已扫了尘,又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府里府外都是焕然一新。
众人便在太夫人带领下,进了祠堂。范朝晖、范朝风和范朝云三兄弟在内主祭。然后又领着众人进了正堂。由太夫人领着程氏和安氏,将一道道奉菜捧放到供桌上。又分了昭穆站了,等太夫人拈香下拜,后面的人就都跪下。
一时礼毕,众人都是出了一身的汗。
拜完祖先,范府众人便要回到大房元晖院的正屋大厅内吃团圆饭。这却是范府的习俗。平日里众人都在的时候,一般去太夫人的春晖堂吃饭。单只除夕这顿饭,非得在范府的正院元晖院吃不可。
大夫人程氏主持中馈多年,自是办得妥妥贴贴。
安解语是头一次参加此异世的祭拜,觉得非常新奇。幸好之前缠着秦妈妈问了许多注意事项,此时跟着太夫人做起来,到也象模象样,没有走了大褶儿。只是时间估算有误,之前喝了太多的热汤,现在却有些内急。就跟范朝风偷偷说了,要找净房解决。范朝风便嘱咐她多带些丫鬟婆子。安解语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就只带了阿蓝,便转到离祠堂最近的菡玉楼。这里曾是范府的大小姐范朝仪的绣楼。安解语听秦妈妈说起过,那范朝仪曾是流云朝第一美人,只可惜天妒红颜,还未嫁人便一场急病没了。安解语还很是唏嘘了一番。
平日里,安解语并不敢接近这种地方。只今日人有三急,实在顾不得了,又因为是过年,这里外院子都燃起了巨大的蜡烛,倒是没有什么阴森的感觉。安解语便让阿蓝在门外等着,自己进了正屋的净房。--大户人家的院子都是差不多的格局。安解语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也知道净房一般都在什么地方。
安解语净了手出来,便发现自己走错了门。这外间并不是自己先前进来的正屋,而是一个暖阁一样的房间,不过比一般暖阁要大上一倍左右。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紫檀木的圆桌,屋里四周散放着一些绣礅。靠墙的一侧好象是个绣榻,只是一道长长的纱幕从屋顶挂垂下来,将那绣榻盖得严严实实。房间四围的墙上,光溜溜地没有什么装饰,只除了镶有四个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又用紫色轻纱盖在夜明珠上。莹白的珠光便变成了紫色的暮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安解语便象梦游一样往屋里走去。不知怎地,她对此地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可是她也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便只抬头往四周一一打量着,时间就如凝固了一般,似有往事纷至沓来,在她脑海里旋转来去,却又迷迷瞪瞪,浑浑噩噩。所有的记忆好象蒙上一层轻纱,甚至连前世的经历都有些模糊不清,就忘了阿蓝还在外面等着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像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内心充满恐惧,只想呼喊求救。
直到突然听见吱呀一声,这屋里一边的墙壁突然开启。
安解语便如大梦初醒一般,身上就出了一身冷汗。她循声望去,原来是一扇门隐蔽在墙里,不仔细看,却是发现不了那里有一扇门。
肃然端立在门口的,却是披着玄狐大氅的国公爷范朝晖。
安解语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