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楚源也是这么想的。他将连乔拢到自己怀中,吻了吻她的发鬓,轻声道:“朕今晚愿意陪着你。”
连乔澄明的眸子整个焕发出光彩,她轻轻挣离楚源的怀抱,“那么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陛下答允。”
楚源微微皱眉,“你说。”
崔眉看着都捏了一把汗,连美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什么妖吧?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别被她自己搅黄啰。
幸好连乔只是轻快的说道:“臣妾不能侍寝,可否请陛下为臣妾弹奏一曲,也好消磨漫漫长夜?”
这要求其实也算逾矩,哪有皇帝为妃嫔弹琴的?真是目无尊长。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连乔并未将他视作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心意相投的夫婿。
楚源含笑道:“朕多年不弹,只怕手生。”
竟是答应了。
连乔欢喜不迭,忙命紫玉取了怡元殿珍藏的焦尾琴来,摆在案上。
楚源正襟坐下,只略沉吟了一下,便抬起手臂,行云流水般演奏起来。君子通六艺,身为皇室子弟,所学比之旁人更多出许多,这点难题自然不在话下。
连乔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的夫婿,脸上尽是幸福陶醉的模样,她是个乐盲,楚源弹得好不好她也听不出来,获取的只有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因为皇帝嫖不了她,反而是她嫖了皇帝。
楚源绝想不到自己被人当成了色艺双绝的小倌人使唤。
含春殿中,连音听完内侍通传的消息,脸上的笑便一截截消失不见。
勉强忍住了没在宦者面前发火,可是来人一走,连音的怒气便止不住涌上来。她忿然将梳妆台上一摞首饰挥到地上——亏她今日悉心装扮了等待承恩沐泽,等来的却是皇帝另宿他处的消息,这不是明摆着给她难堪么?
服侍她的婢女碧鸢忙弯腰将那些首饰拾起,趁机又揣了几样在自己兜里,一面劝道:“主子别动怒,没了今晚,还有以后呢。”
连音转头厉声看着她,“哪来的以后?这才第一天进宫,她就敢把陛下从我这里拉走,不是让我变成宫中的笑柄么?”
碧鸢勉强劝解,“大小姐也不见得是有心的,听说陛下偶然路过怡元殿,才临时改了心意,并非大小姐强拉过去。”
但是这样说就更令连音难堪了,别人都不必使什么手段,皇帝就乖乖的由她牵着鼻子走,不是更衬托出自己的无用么?
连音冷着脸坐在妆台前,一只一只将钗环解下,口里犹道:“从小她就与我不对付,如今恐怕更是有心报复。亏我母亲那样好心待她,巴巴的将她送进宫里享尽荣华,她倒好,反过来恩将仇报,咱们连家怎么养了这样一头白眼狼!”
碧鸢也是连家出来的,明知事实并非二小姐说的那般,也只好跟着附和。她倒不觉得二夫人待大小姐有多好,反而是大小姐在继母那里受了不少闲气,要说报,也是恶有恶报。
当然这种话,她是绝对不敢在主子面前提的。
连音望着镜中俏丽的面容,生气时亦带了三分娇态,狠狠地吐露一声,“贱人!”
碧鸢很想提醒她一声,要骂也该冲着怡元殿去骂,这样对着镜子倒像是骂自己。但想想还是算了,二小姐那性子可不是好惹的。
连家两位夫人说得好听,还指望姊妹俩在宫中和睦共处。不过照这样来看,硝烟只怕已经开始了。
晋封
次早请安时,长乐宫中便热闹非凡。宫里就像一只巨大而繁密的蜘蛛网,嫔妃们既是猎物,也是彼此的猎手,稍为有点响动,彼此就都警觉起来。
连家次女入宫是她们早就留意的事,连乔已经生得如斯美貌,万一再来一个与她旗鼓相当的,这后宫岂不沦为连氏女的天下了?及至见了连音,她们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位二小姐虽长得不难看,比她姐姐可差远了。
更令她们放心的是,都不用人出手,这两姐妹就自己内斗起来,当真成了笑柄。
连乔一进长乐宫,杨盼儿就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连妹妹来得可早啊,不知昨儿伺候陛下可还惬意?”
连乔将手按在肚腹上,露出一缕得体的微笑:“劳娘娘如此牵挂。想必贤妃娘娘一定想念陛下多时,来日妹妹见到陛下,一定代为将娘娘的心意转达。”
杨盼儿被皇帝冷落已久,如今骤然被人揭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勉强忍住了没有动怒,冷冷说道:“本宫再不得宠又如何,至少不会腆着脸去抢别人的恩宠,还是自己的亲妹子!”
说着便挑衅般地看了眼座上的连音。
连音今日来得比连乔还早,嫔妃侍寝次日惯例要向穆氏请安的。连音虽不曾承宠,却还是早早赶来,就是为了让众人瞧见她的落魄,从而让道理站在她这边。
连乔暗叹这位二妹的心计也不差。
只是杨盼儿毕竟是在掀人伤疤,连音极力忍耐,却还是憋得脸色铁青——她狠狠瞪着连乔,恨不得一口吃了她似的。
连乔听了杨盼儿的讥刺,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