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这样狗血的桥段会放在自己身上。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确实会爽到,一旦落到现实中,祝宝棋只有满心无奈,巴不得离这帮人远远地。
什么人会跟直接或间接害死自己的人冰释前嫌重修于好啊???
乔双玉抬头,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仰头看向祝宝棋,轻声说:“我知道。”
“如果是为了你那无处安放的良心,那你更没必要来见我。”祝宝棋叹气,“前世乔家惨案,我确实有几分责任,你要报复我也名正言顺。”
“咱俩一笔勾销,谁也别说谁,就这样吧。”
重生回来后,乔双玉幻想过很多次有一天他与祝宝棋坦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轻易地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一笔勾销”的话。
没有怨恨,没有愤怒,一丝丝的情绪都没有,仿佛与他已然是路人了。
他心中苦涩,知道这是自己咎由自取。前世祝宝棋将他当做挚友,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位,不忍他被折翅关在后宫孤老一生,他本该是感激的。
可是仇恨让他忘却了从前的情谊,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最终奈何桥前他也无法辩驳自己背叛的行为。
应棠骂得对,他的确是个伪君子。
“我可以帮你。”他说,“宁子蹇这一世绝不会放你走,所以我能帮你。”
祝宝棋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说:“这话应棠说过了。”
“我给你的回答与他一样——谢谢,不需要。”
在这两个人身上吃得苦足够祝宝棋永远记着,就算他们有一千种法子帮他,他也不想接受,无关自尊心或者别的什么,单纯就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他有些烦了,起身越过跪在地上的乔双玉往外走,半道停下又说:“起来吧,地砖寒凉,不值当。”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殿门。
身边所有人都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好像只有躲到延春殿才能获得片刻轻快。
随着去延春殿的次数越来越多, 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在祝宝棋自己意识到之前,宁子蹇先坐不住了。
延春殿内——
天气一日日见冷,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 古人注重春节, 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有了年味,宫内宫外到处宓弥漫着浓郁的喜庆, 稍稍驱散了不少之前的阴影。
祝宝棋窝在延春殿, 他刚跟阿日斯兰涮完羊肉火锅, 捧着清茶舒服的消食,眯着眼想以后的日子如果都能这么悠闲就好了。
阿日斯兰看他小猫一样慵懒惬意, 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手感还是那么好,软软嫩|嫩,都是肉。
想起小皇帝的软肉也有自己投喂的一份功劳, 他内心十分满足骄傲。
“别瞎捏。”祝宝棋不满的撤下他的手, “没大没小。”
阿日斯兰不服:“我的,不小。”
他本来说话并无歧义, 奈何祝宝棋心黄, 不小心就想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事,脸上一红, 轻咳一声说:“男孩子矜持点。”
阿日斯兰总是不太开心他把自己当孩子,他知道汉人似乎是有个什么“弱冠”成年之说, 但草原可没这些破规矩, 如果不是他一心忙着打架, 现在孩子恐怕都有一打了。
“不是孩子。”他固执的重复道,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
阿日斯兰什么都好, 就非逮着他时不时地表白让人头疼。
祝宝棋捧着茶杯无奈,敷衍着说:“朕哪里没看你?”
“那你看我。”阿日斯兰强迫他抬头,逼他正视自己的眼睛,认真而又严肃:“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祝宝棋的脸被他双手捧着,不得不与他对视。那双美丽的绿眼睛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底,里面某种原始欲|望毫不掩饰,看不懂的除非是傻子。
祝宝棋脸红,想躲避他的目光,奈何脸被人强制捏着不准移开,半晌低声说:“你这是……何苦?”
他不懂阿日斯兰是怎么喜欢他的,也不大想懂。无论动机是什么,阿日斯兰出现的时机都不够好,在经历了前世的种种背叛后,祝宝棋哀莫大于心死,虽不至于一辈子断情绝爱,短期内却也没有任何想恋爱的想法。
至少也要等眼下的困境过去,等到真的海阔天空再说。
“为什么不敢看我?”阿日斯兰倔强至极,到底才十七岁,刚刚喜欢上一个人,面对感情只知道横冲直撞,一定要问个明白。
祝宝棋没办法同他解释清楚,只说:“可是我的确无法回应你。”
“没关系。”阿日斯兰不介意,即便祝宝棋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拒绝让他有些难过,但他自恃遇强则强,心上人的冷待不会让他胆怯退步,反而激起了强烈的斗志。
“只要你肯承认我,迟早以后,你是我的。”
他的语气笃定到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
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