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里含着淡淡笑意,一刹那间与数月前那个雪夜重合,只是那一次,顾青竹在流泪。分明在施暴,却远比受虐者更痛苦一般,让人不忍苛责。
她分明,差点杀了自己。
应许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走神了。
顾青竹牵着她走,漫不经心道:是吗?在想什么?
只是心里仍旧有些不愉快,分明都与她在一起了,应许为什么还会走神?
正当顾青竹想问询,应许却突然说了实话: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不太重要。
闻言,顾青竹眉头微微皱起。
与应许在一起后,顾青竹已经很少再去回忆过去,于她而言,人生像是从恋爱那天起被划分出了新的阶段。在这一次,她可以忘记过去那些耻辱与难堪,只记得与alpha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以为应许也和自己一样。
静了片刻,顾青竹勾唇一笑,径自略过了这个话题:是吗?房卡呢?
应许正要抽手,递给她,骆珠却已经上前一步。送到女人手中那张,正是应许作为备用放在beta那的。
她从没想过,一张房卡也可以成为骆珠讨好顾青竹的工具,一时错愕。
顾青竹却未曾察觉她的情绪,反倒认为骆珠格外识时务。
只是有些时候,太过识时务也不好。
玄关大开,落地窗外形状不一的光束投射入室内,影影绰绰一片,依稀看得出多了不少东西。
空气中漂浮起似有若无的苦涩花香,是顾青竹的信息素。oga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那些信息素萦绕在应许鼻尖,浓郁的让她后背僵麻一片。
她曾抚/慰过顾青竹,对oga的信息素极其敏感。即使只是一夜的交缠,那些气息确也没有随着时间淡去,深入她的骨血,让人难以忘记。
灯光亮起,室内的铺陈映入应许眼帘。
方桌上放着一座数米高的香槟塔,地上的毛毯是手工定制,处处镶着繁复花纹。郁金香花瓣飘落满地,随着微风拂面阵阵花香。就连墙壁上也被站脸上彩带与100的字样,帷幔及地,气球晃动着,做的样式也都是应许的名字,像是某种庆祝现场。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礼花筒被骤然拉开。细碎的彩带落到应许的发丝与眼角眉梢,连带视线都被模糊一瞬。
顾青竹放下手中的礼花筒,看了眼骆珠,beta识时务的在此刻离开,房门紧合。
只剩下二人时,顾青竹放松许多,说话方式也发生了变化:怎么一直不动?
应许迟疑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庆祝呀。顾青竹有些好笑的看她,是吓到了吗?
刚问完,顾青竹想到了应许的出身,父母双亡,自幼成长于福利院。那样的环境,的确不会有人为她准备惊喜。
顾青竹压下心尖的酸涩,伸手想将应许面颊上沾染的绿色彩带摘下。但在指尖触碰到女人之前,应许已经攥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吓到,只是很意外。顾青竹看见女人露出她熟悉的笑,眼中闪过惊讶与感动,这是第一次。
肢体相触,四目相对,顾青竹几乎浸泡在应许的眼神里:以后会有更多的。
余光里,仍旧是沾满100字样的布置。
纪念日?还没到时间。又或者是顾青竹知道了系不可能。如果她知道了一切,绝不会是这种态度。
应许不断思索,感觉自己正在逐渐草木皆兵起来,仿若随着礼花一同炸开的,还有深掩在她心中的恐惧。
直至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害怕顾青竹的。只是过往,她一直欺骗自己不在乎,像是只要不在乎顾青竹,也不在乎对方所做过的一切,女人做过的事就可以被一并忽略,激不起她心中丝毫波澜。
但事实是,应许在乎。
她远比自己想象的在乎太多。
今天是小竹的一百天纪念日。
直到听到这个过于幼稚的名字,应许才回过神来。不远处,顾青竹只是勾勾手指,不知在哪里窝藏的白鸟向她手心飞来。数月的精心料理下,它远比视频里身形圆润,也更温顺的紧贴着女人。
我问过盛它的出生日期,今天刚好是一百天。
你也是她的妈妈,顾青竹眼睛弯起,给它庆祝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纪念日,而非生日,本身是没什么好庆祝的。顾青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为一只鸟这么大动周章,但这是应许正式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顾青竹想珍惜,就像珍惜应许那样。
更重要的是,她的确与应许许久没见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自己进组后,alpha与自己的联系便不再那么亲密了。
顾青竹在网上查询,发现了恋爱倦怠期几个字。尽管她不认为应许会这么快对自己失去兴趣,但总让对方一个人主动也的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