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堂后面左面的小隔间里,坐着微服出宫的夏启帝。
王之全躬着腰站在夏启帝面前,轻声道:“陛下还是回宫去吧。微臣审完之后,会进宫一五一十向陛下回报,绝不会有丝毫隐瞒错漏。”
夏启帝微笑着颔首道:“王爱卿多虑了。朕今日正好无事,所以出来走走。一时好奇,想来看看爱卿审案,没有别的意思。你去忙你的,朕就在这里听一听就可以了。”
王之全见夏启帝就是不肯走,也不再苦劝,拱手道:“那陛下就在这里坐一坐,微臣出去审案了。”
夏启帝抬了抬手,“去吧去吧。”
王之全倒退着出去了,在门口看见守在大门两边的总管大太监,还有夏启帝的近身侍卫,王之全对他们微一点头,转身离去。
夏启帝一个人坐在狭小的隔间里,王之全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隔间门口,夏启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想着刚才在宫里见了王之全的禀报,才知道除了吴婵娟被杀身亡,重瞳丢失以外,还有一件更令人惊悚的事,便是那张写着“重瞳失,圣人隐。风云变,神将兴”的字条!
“神将府……神将府……”夏启帝喃喃地道,“这一次,你们到底站在谁这边?”
……
大理寺正堂后面右面的小隔间里,坐着微服出宫的太皇太后。
王之全从夏启帝的隔间出来,在外面转了个弯,便从另一边进了右面的小隔间。
大理寺正堂后面的两个小隔间,本来是专门建造出来,给重要案子的主要证人待的地方,非常隐秘,里面的人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外面的人却感觉不到里面的动静。
太皇太后不好专门宣召王之全进宫问询,所以也选择了微服出宫,来到大理寺专门见王之全一面。
“太皇太后圣安。”王之全躬身给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颔首道:“王大人免礼。”又道:“哀家已经不再打理朝政,只是个不管事的老婆子,王大人不用多礼。”
王之全笑着直起腰,道:“太皇太后过谦了。”也不多说,先把那张写着血红大字的硬牛皮纸字条奉上,道:“太皇太后,这上面的东西太过重要,所以给太皇太后传讯的时候,没有说这件事。”
太皇太后笑着接过字条看了看,就递回给王之全,淡淡地道:“哀家一早就说过,这什么劳什子重瞳,就是个祸害。现在祸害终于死了,却还搅风搅雨,把神将府也要拉下水。”说着,轻轻哼了一声,又问王之全,“既然如此,神将府也要出来说句话吧?”
王之全颔首道:“微臣已经派衙差去神将府唤人前来问询。”
太皇太后笑了笑,“嗯,你去办案吧。哀家左右无事,在这里看看热闹。”
王之全躬身退出,对站在隔间门口的姚女官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
“大人升座!”
在大理寺正堂衙差的高声宣告中,王之全从后堂走出来,坐到大理寺正堂的上首。
威严的明镜高悬牌匾下,穿着大红底玄色滚边官服的王之全脸色严峻,不同往日在堂下的温和风趣。
堂下现在跪着的是从吴国公府带出来的含翠轩的丫鬟婆子,还有当日发现吴国公府内院明瑟院起火的巡夜人。
含翠轩的丫鬟婆子是王之全离开吴国公府的时候一道手带走的,而这巡夜人,却是吴老爷子后脚送来的,说是有些情况,也当要王之全知晓。
王之全坐在堂上,看着自己的属下对这些丫鬟婆子一一询问,做好笔录。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衙司终于问到了那巡夜人头上。
那巡夜人准确来说,跟吴婵娟被杀的案子无关,他只跟明瑟院起火的案子有关。
王之全主审的是吴婵娟被杀一案,但是因他觉得明瑟院不会无端起火,因此将两桩案子并做一件,同时开审。
明瑟院起火的人证物证更少。
唯一的人证,目前只有这个巡夜人。
王之全见这个巡夜人跪到堂上,便放下手里的卷宗,耐心听衙司问话。
“张十五,昨夜是不是你在吴国公府内院巡夜?”
那巡夜人老老实实应了,道:“我们一共十个巡夜人,一直轮流巡夜。昨夜正好轮到小的。”
衙司点点头,“说说昨夜你是如何发现明瑟院起火的?”
那巡夜人不安地在地上动了动,微抬起头,往上扫了一眼,正好看见大理寺丞王大人定定地看着他,忙将那时的情形又说了一遍,特别是两次感觉到有人从他面前掠过的情形。
王之全和衙司对视一眼,都从巡夜人口中听出了不寻常的地方。
“这些事情,你都对谁说过?”王之全在上首威严地问道。
那巡夜人忙磕头道:“小的只跟我们老爷说过。老爷说这事不同寻常,所以送小人过来跟王大人再说一遍。”
王之全点点头,“你先后两次看见的黑衣人,到底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