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人间蒸发一般。
王女对此一句未提,但这毫无疑问就是艾琉伊尔状态骤变的最主要原因。
勒娜之前还私下和莫提斯商议,派出手下的力量寻找洛尔嘉,却一无所获,连可能的线索都没有,最后还是王女出面叫停。
别找了。艾琉伊尔这样说,语气淡漠,你们找不到的,以后也别再管了。
那还是勒娜第一次见到王女如此疲倦的表情。
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勒娜做足心理准备,上前敲了敲门。
殿下,是我。
没有回应。
殿下,您忙完了就出来吃点东西吧,不然等洛尔嘉女官回来,我们怎么向她交代?
等了一会儿,这次门开了。
艾琉伊尔走出房间,她身后的屋子垂着厚重帘布,因而显得十分昏暗,身前则笼着一弧从走廊拱窗外穿进的日光,光影重叠交错,显出一种奇异的错乱感。
也让王女的面容覆上一层挥之不去的沉凝,说得更夸张点,是阴鸷。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艾琉伊尔漫不经心地抬手束起乌发,说:走吧。
啊?
去哪儿,难道有什么紧急任务?
艾琉伊尔:去用餐。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确实应该注意身体。
勒娜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突出重围,得到了王女的认同,但不管怎么说,殿下愿意好好吃东西就是好事。
艾琉伊尔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又隔了片刻,才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是得活久一点。
听一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这么说,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搭调,是能让旁人听到后哑然失笑的程度。
但勒娜听着,却仿佛能感觉到某种认真的决心,近乎执念。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粗神经如莫提斯都没有多问,勒娜也只好闭口不谈,对于她们而言,这或许会是个永远的谜题。
当森那城的局势基本走上正轨,王女一行人循来时的路返回王城时,索兰契亚已经步入秋季。
天高云远,蓝鹭成群结队从头顶上空飞过,艾琉伊尔骑在马上前行时,抬首遥望这些伊禄河精灵高飞的身影,旋即平静地收回目光。
阿赫特将为王女的回归掀起波澜,而在此时,应付过一波各有各目的的迎接之后,艾琉伊尔等人回到府邸。
女侍长库尔妲早已等在门外,其他留守宅邸的亲卫和侍从则候在庭院里,伸长脖子张望,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欢迎回来,殿下。女侍长深行一礼,抬起头时忽然发觉少了个熟悉的同伴,不解道:洛尔嘉阁下怎么不在?
在库尔妲的认知里,洛尔嘉女官待在王女身边,是绝不可能在平乱战场上出什么事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洛荼斯离开的缘由与平乱战役无关。
事实上,那是一个处心积虑的意外。
问题一出,勒娜和莫提斯顿时一惊,纷纷在王女背后做口型打手势,示意女侍长快别问了,这是个雷区啊。
女侍长:?
然而,出乎随行亲卫的意料,艾琉伊尔只是稍作停顿,便勾起嘴角,堪称温文尔雅地微笑道:老师家乡那边有些事情,就回去了。路途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返回。
原来是这样,希望洛尔嘉阁下早日回来。女侍长嘴上半真心实意半茫然地说着,一边用眼睛瞄几个亲卫。
不是说那位女官是先王后留给殿下的人吗?家乡,她的家乡难道不是阿赫特?
亲卫们也同样迷茫,这还是王女第一次就此事作出解释呢。
艾琉伊尔不欲多说,翻身下马。
这匹战马陪伴她几年,很通人性,似乎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那样弯下脖颈,碰了碰王女的手臂,低鸣一声,像是在安慰。
艾琉伊尔拍拍战马长而柔顺的鬃毛,眼帘半垂。
她说的也不算错。
洛荼斯的故乡啊,那确实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王女向前走,一手松松牵着缰绳,将情绪很好地掩藏在微笑之下,但总有些东西掩盖不住,如同焚火,灼烧时反而会让人觉得森寒透骨。
一众留守亲卫之间,卢卡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连带着稻草黄的蓬乱头发都跟着抖了抖。
怎么感觉殿下有点不一样了啊
卢卡感到十分不对劲,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值得一提的是,年轻亲卫奉行城主父亲曾经教导的言论,其中就包括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声如蚊呐,于是他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声如蚊呐。
艾琉伊尔仿佛没听到一般,目不斜视地走过。
勒娜和莫提斯走在后面,恨铁不成钢,一人给了卢卡一胳膊肘。
放下身上携带的杂物,稍微打理之后,艾琉伊尔便要出门。
女侍长看了看天色,劝道:殿下要不要先用晚餐?一路奔波那么辛苦,不吃东西怎么行。
王女摇头:我不会去太久,回来再吃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