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我再次置身于幽深黑暗而冰冷的湖底。
同样和我一起在湖底的,还有很多人,每一个人的面孔都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我却又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我们躺在湖底,围绕着中间的一具铜棺,似乎那铜棺就是我们的灵魂所在一样。
一点点,一点点,如深夜般漆黑的发丝一般的物质从铜棺中渗出,将我们所有人都包裹在其中。
下一刻,我睁开了眼睛。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照在我的身上,但是却没有照到我的脸,仿佛将我整个人一分为二。
揉了揉眼睛,我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起了烟杆,熟练的解开捆在上面的黑色烟袋,然后倒出烟草,填满烟钵,最后拿打火机点着,吸了一口。
然后被呛的连连咳嗽。
感受着熟悉的辛辣气息,我心想我大概是永远都不能习惯抽烟了。
虽然抽不了两口就得被呛的流眼泪,不过用提神倒是比咖啡什么的有用多了,我马上清醒过来,然后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服,等我走出门外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小老板,起来了啊!”
熟悉的声音从院子里响了起来,只见俞五正拎着一壶水往店里走,一边转头跟我打招呼。
“老五,早啊。”
我点了点头。
此时的俞五已经去了绷带,却并没有带眼罩,左眼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被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一半,也顺带着将他那只眼睛也遮住了。只是他一头竖起的黄毛,却留着长长的刘海,看起来有些怪异,却没以前那么流里流气了。
“小老板,之前那周家的人一大早又来催了,被我给打发走了,不过他说中午还来。”
“周家那个?”我愣了一下,然后皱眉道:“这人怎么这么着急,他前面还排着两个呢,而且今天我哪有空,今天得去云溪啊。”
俞五耸了耸肩:“所以咯,我就是跟他这么说的,可是他还是催啊,明明距离他家老子头七还有好几天呢,这么着急投胎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管他,云溪那边人你打过电话了么?”
俞五点头道:“打过了,一会就有人来接,你赶紧准备准备。”
说着他嘿嘿笑了起来:“今天可是你的第一口寿材,很多人都在看着呢,可不能出差错。”
我嗯了一声,开口道:“我去吃早饭,你看着店哈。”
俞五应了一声,就进了店里,我一如既往的从院子的侧门走了出去,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感叹。
“时间过得还真快,这都半年过去了。”
距离我从洞庭湖心的八卦岛回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
半年前,我回来之后的,章锋手下的人和葬门的伙计们在洞庭湖里面搜了整整一个月,却一无所获,无论是绯瑞忒和她手下的那些邪教徒,还是楚思离以及老霍他们,都好像凭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一个月没有找到人,两边基本上也都放弃了,毕竟在那种时候消失到现在还没有踪迹,是个人都会以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出动人员和船只在洞庭湖这么大范围里搜寻是一件很费时费力以及费钱的事情,章锋不是葬门的人,而葬门之前也损失了不少,能帮我找一个月,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明白这一点,所以没说什么。
时间是最厉害的东西,能冲掉一切东西,这半年我几乎没有几天空闲的时间,现在回想起来,之前在洞庭湖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了。
只有时不时还会做的那个梦,才会让我回想起洞庭湖的那几个夜晚。
谭金的店铺,还有楚思离住的道观,都空了整整半年,早已经落满了灰尘,只有我还时不时去打扫几次。
比起消失,他们就好像从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但是这半年里我却也没想着再去洞庭湖。
我知道以自己的这点斤两,再进去也还是送死。
虽然我现在算是接任了葬门龙头,但是陈籦湦说我现在还不是发号施令的时候,我也明白这一点,没去要求什么,只是接过了洞庭祥,重新开门营业。
凤先生的手艺无人能及,他可以整天宅在家里,一年只接三次生意,但是我可不行,我没有他的手艺,也没本事标出他那样的价钱。
于是我干脆开门营业,先不做棺材,而是卖花圈纸人这些东西,以及一些纸扎的小玩意,彻底把棺材铺开成了殡葬用品店。
好在凤先生之前教过我怎么做这些,他的手艺和外面的大路货当然不同,我虽然火候不行,但是诀窍在那里,半年下来也进步了不少。虽然还不到能做出纸兵的程度,但是拿出去卖是足够了。
原本洞庭祥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差的不能再差,真真正正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偏僻地方,结果刚好半年前政府就在这一带搞旅游区规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