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她在心中默默数着,陆旗安,我数到十,我等着你来和我解释,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四、五、六……”
其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就好,我会原谅你的。
她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极其艰难的往前爬了爬,她的身下拖行了一地的鲜红血液,她的腰腹以下,几乎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可她依然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
陆之恒扬起的权杖生生的顿在了半空,历来驰骋战场,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冷面首长,都一次发怵了!
“七、八、九……”
男人背光而立,幽深的眸子定定锁住她,九歌绝望的发现,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洗的眸子,此刻如一汪死水,泛不起半点涟漪,她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心绪,如雪山巅上的皑皑白雪,极目所在,全是空。
“十……”
她叹息一般垂下眸子,“陆旗安……”
她的声音极是虚弱,如果不细听几乎听不见,可是,几步之远外的男人却瞬间弯了脊背,犹如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胸口,窒息一般的痛!
“旗安……”一声柔软的低唤,女人挽上他的胳膊,却被他周身全然的冰冷冻的一僵。
男人屹立不动,眼眸一眨不眨的一直望着地上的女孩,好似要将刻印自己的心底。
“旗安……”苏墨染有些心慌的叫了他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而一笑,垂下眼皮儿,扯了下嘴角,散漫一笑,对他身边的女人道:“小染,这里太过血腥,我们出去吧。”
苏墨染大喜,看了眼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女孩,拉着他的胳膊,两人缓缓转身——
“陆旗安……”
九歌艰难抬头,那双眼睛已没了往日里的光彩,暗黑一片,她提尽全身的力气,凝成一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慢慢踱步至她身前,九歌看见他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忽然就想起,那一天,他带她去买内衣,一身黑衣,冷俊无双,那般美好,他为她买下所有时下流行的新品内衣,尽管不耐,眸光却暗含一抹温柔缱绻,看着她在镜前一件一件比划着,如玉般的脸上绽出明净如水的笑,她一度以为,那便是一辈子。
“你可以解释。”她的眼睛倒影出他一张冷霜般没有任何情绪的脸,“我听着……”
“不需要解释。”他生生截断她的话:“小九,没人和你说过,男人一旦玩过了,就会腻。”
那日刑傲的话,言犹在耳,今日就应验了,真的很讽刺。
“阿依娜的检测报告……王来财。”
他静静的看着她:“是我!”
她一涮间如坠冰窟,周身冷的发颤,就连刚才还汩汩往外流的血液似乎也在刹那间被冰冻。
“为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对她?为什么给了她一段如此美好的感情,再生生将它扼杀!
他蹲下身来,清冷的眸子对上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那只冰冷的似乎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手帮她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声音低缓带着些许无奈:“傻孩子,因为阿依娜对我有用,因为苏墨染适合做我的妻子,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他把她置于刀山火海的极地危险之境,他把推出来,面对权杖的责杀!
九歌缓缓抬眸,他依旧是一泊冰湖,波澜不兴,只一张脸雪白无血色,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搅缠了片刻,她努力追寻,却再也寻不见,昔日里的缱绻情深,温情脉脉,再也寻不见!
犹记那时,他跳窗而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小九,你听好了,以后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信,只有我说的,你才能信,知道吗?”
她不信,他便拧着她的脸蛋恶声恶气的喊她:“小九?”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唔。”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唔什么?”
他当时怎么说的,他堵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他说:“小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说:“小九,我不期望什么生生世世,我只愿,这一世安好,与我的小九!”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转眼间,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已经变了。
不,或许从未变过,只是她一直在犯傻罢了!
“陆旗安……”九歌咳了咳,嘴角又是涔涔血迹流下:“我希望你没有骗我。我这个人很偏执,认定一个人,就是一生,认定一件事,就是始终,我说过,只要你说的话,我都信,今日你所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我信了!”
那一霎,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脸色如霜般雪白,那一双清冷如星辉般的眸子,顷刻间死灰一片。
“小九……”他的眼神似悲怆,又似失望,又似暗含一抹凄惶,这样的眼神,九歌辨不清,片刻,他扯出一抹笑,清俊的脸上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