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在午时,官府会先放上两挂鞭炮,然后将写在红纸上的名次贴在布告栏上,贴完之后,报喜人会依次出发,去考生的住处报喜,但除去前十名之外,其余只是唱名,只有前十名才有专门的报喜人上门报喜。
现在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实在没必要去人群里挤着,等到官府来人放了鞭炮再过去都来的及。
哎,知道了,老爷。双忠将包间的门关好,转身下了楼,顶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往人群里钻。
别看双忠人挺高,灵活性却十分好,没一会儿就从挤挤囔囔的人群最后边钻到了前排,然后往哪儿一扎,宛如脚底生根了一样,任是周围百般波澜,他自巍然不动。
张久坐在云梨身后不远处,看着两位主人凑在一起,亲密的说着话,假装自己没看到小老爷变得红艳的嘴唇,低头轻笑。
这样松快的日子,他原来想都不敢想,哪怕原来做二夫人的管事的时候都不如现在自在,所以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好起来才能照顾好小老爷和老爷的起居,才能报答两位主子的救命之恩。
午时一到,官府的衙役准时在布告栏旁边点燃了两挂鞭炮,劈了啪啦饿声音响了一会儿,将整条街道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双忠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等着衙役们将红榜贴好。
一贴好他就立即找起来,因着不了解老爷的水平,为了稳妥起见他是从最后往前找的,正好衙役也是从后面的名次贴的。
一百名九十八十七十双忠找到六十名还没有看到老爷的名字,心里开始有些激动,他听小老爷说过,老爷虽然是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可是县试得了头名,现在后半截都没出现老爷的名字,没准儿老爷这次也考的很好。
于是他继续向前找,找到了衙役贴的最后一张红榜上,这一张上面是本次府试的前二十名,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从最后一个人往上看,一直看到第一名!
第一名赫然是他家老爷的名字!
双忠乐开了花,转身拨开人群跑回茶楼,老爷,大喜!老爷,大喜!
茶楼里也有人再自家的小厮回来,听见他喊大喜,忍不住探头去看,只见双忠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二楼,还有他那兴奋的喊声回荡。
云梨听见鞭炮声就忍不住想往外跑,被李恩白紧紧抱住,外面全是汉子,他可不能让梨子往汉子堆里钻,哄着他,双忠去看了,说不准你下去还没挤到里头,他都看完出来了,这样咱们不就错过了吗?咱们就在这等着,双忠看到了就会回来告诉咱们的。
张久想要站起来去一楼看看双忠回来了没有,被李恩白一个眼神制止了,于是只能和小老爷一样难耐的等待着。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云梨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
李恩白和他挨得太近,也只能听清楚一定有能中这样的字眼,拍着他的后背,算作安抚。
这时候双忠的声音由远及近,老爷!大喜!
云梨一下子从李恩白怀里跳出来,一阵风一样拉开门,差点和冲上来的双忠撞在一起。
双忠勉强稳住身体,老爷,大喜!中了第一名!
云梨听了顿时狂喜,转身蹦到李恩白身上,啊啊啊啊!中了!中了!恩哥你考过童生了!
李恩白倒是没想到府试他也拿了第一名,原本惊喜的心情在云梨又叫又蹦的情况下慢慢归于平静,拍拍他的后背,将他抱起来,走,咱们回去!
双忠和张久也高兴,脸上都笑开了花,对对对,一会儿报喜人就该上门了,咱们赶紧回去!
双忠也抱起张久,准备跟着老爷们一起下楼,李恩白却停在包间门口,说了句,双忠你先下去让车夫把马车停到正门。
双忠放下张久,赶紧下去通知看着马车的车夫,李恩白提醒张久,久哥儿,一会儿出去别笑。
张久眼睛睁大,老爷反应过来这是在保护他,张久的眼眶有些热,哎,知道了,老爷。
云梨也从李恩白考中的惊喜之中缓过神来,担忧的问,久哥儿你还好吧?
张久的脸色比早晨出来的时候苍白了不少,看得云梨心里有点愧疚,久哥儿应该卧床休养的,却因为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现在肯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