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荆州,早在天子收到荆州这边的消息之前,焦头烂额的吕布便感觉到有点不对味儿了。
却说因为吕布将最宝贵的第一时间都用在了追杀文聘的身上,又因为文聘北逃,他光是整顿襄阳防务就用了不少的时间,这就导致了高顺不但很顺利的就逃去了长沙,而且还相对从容的帮助桓阶整顿了荆南四郡的防务。
老实说桓阶虽然很忠心,作为长沙郡本地人虽然对于地方事务很熟,但毕竟不通军略,而高顺的陷阵营虽然只有八百人,却是真正的天下精锐,尤其是最近一年多当了天子禁军,完全是按照中级军官的标准在培养。
因此事实上来说,高顺加桓阶,却是是能创造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这也是高顺明明有往北逃的活路,却执意坚持往南逃的原因。
守住长沙,就是守住了荆南四郡,守住了荆南四郡,则吕布的这个荆州牧实际上就是个南郡太守,江陵城囤积的钱粮虽然多,但再多也早晚有吃完的一天,真以南郡这一郡之地来说是万万也养不起十万兵的,此确实可以说是吕布的心腹大患。
而一旦等朝廷缓过劲来,挥师再打襄阳的话,他则可以率军去捅吕布的后路,让他也尝尝两面开花的滋味。
而既然已经错过了攻打长沙的最佳时机,吕布也索性先不急了,陈宫死文聘叛变,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本来他这荆州得的就不甚稳妥,如此一来,却是把他给整得彻底的慌乱了。
于是吕布先是尽数取了江陵城中的财物,将其中的大半都分给了多年来一直随他走南闯北的旧部们,不但人人有赏,而且命蒯越拿来南郡的户籍名册,挨家挨户将所有年岁恰当的寡妇,和大半适婚的小姑娘全都嫁给了这批将士,以及侯成、曹性、宋宪与魏续四名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部下,并命令他们统领从南阳抢来的勋贵兵。
吕布本身也不傻,知道他这个荆州牧根本坐得不牢,这些老部下和老班底才是他的立身之基。
对于南郡的这些本地人,吕布更是不惜以高官厚禄相赠,除了被他委以重任的霍峻之外,蔡瑁张允蒯越等人的官职均未变动,依然身居高位,甚至名义上的官职都有所提升,比如蔡瑁领了武陵太守,蒯越领了桂阳太守,许汜,则领了长沙太守,而武将方面,如苏飞、吕介、王威、霍峻等人,所有的校尉都升了一级当中郎将,所有的中郎将则升任为偏将军甚至杂号将军。
而文聘带领南阳人反叛,其实也刚刚好给了吕布分割利益的机会,襄阳城南边原本都是刘表辛辛苦苦整顿出来,用于安置那些南逃的南阳人的屯田之地,恰好便让吕布给他们分了。
而由于文聘走的实在是有点匆忙,也不可能带走全部的南阳人,尤其是老弱妇孺都剩下不少,而吕布所选择的办法却特别的简单,都杀了就完事儿了。
把男人都杀了,小孩子送给南郡本地的士族豪强去当奴婢,女子当做货物赏赐给部下,让自己的旧部和汝南收编来的黄巾,甚至是从南阳勋贵手里抢来的勋贵兵安顿在这里耕种,这不是很好么?
他自问,他能给的都已经给了,这些南郡的士族豪强得到的实际利益并没有比刘表时期来得少,虽然他好心的将这些南郡在外领兵的将领的家眷都给接到江陵城来了,这不也是为了自己帮着他们照顾他们么,可他们对自己……
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为什么这行政效率这么低呢?
这让吕布总觉着吧,这些南郡的士人好像并没有真的跟自己交心啊。
这……他们好像对我完全是畏危而不怀德的样子啊,这是哪出了问题了么?
他愁啊,他郁闷啊,他一把一把的抓头发啊。
这个时候,吕布就特别的想念陈宫,也特别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爱那个面子,居然没有亲自去追击高顺。
如果陈宫还在,想来这时候一定能够出一个帮自己化解危机的主意吧?
这蒯越和蔡瑁,虽然都接受了自己的封赏,也都已经宣誓向自己效忠,可两个人明明在南郡那么大的影响力,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振臂高呼一下呢?
荆州这地方,其实名士挺多的,本来就有一部分,这些年中原战乱,不少中原的名士为避战乱都逃到了刘表这避祸,尤其是刘表为人喜欢钻研经义,对这些名士也颇为以礼相待。
吕布也知道要想成就霸业,就必须与天子反其道而行之,借助名士与当地豪族的力量,这些士族中固然有大半都是夸夸其谈之辈,但其中也不乏有人是真的有本事有能耐,现在陈宫身死,他也急需一个谋主来为他出谋划策。
然而他明明也找了不少了,可绝大多数知名度比较高的所谓名士,却都对他避而不见,极少数勉强被他收拢过来的吧,包括蔡瑁蒯越在内,也始终没能给他出什么真正有什么用的主意,有些人那建言献策的内容水平都还不如自己呢。
到底是我没能收复这些南郡士人之心,还是这荆州士族各个都只知夸夸其谈,而不知学以致用呢?
他愁啊,他好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