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心里有数就好,”雍正点了点头,“不过默之爱习字总是好的,比你这个额娘强,”说着叫过苏培盛来吩咐着,“赐七阿哥紫檀木笔筒一个,内笔四枝,彩漆盒绿石砚一件,玻璃水盛一件,玛瑙笔架一件,玛瑙镇纸一件,黑红墨二锭。”
“臣妾替默之谢皇上恩典,”云锦冲雍正行礼谢恩之后,又笑着提醒他,“只是其他阿哥们学习也是很刻苦的……”
“朕的话不是还没说完呢,”雍正白了云锦一眼,接着吩咐苏培盛道,“其他阿哥们也照此赐给,只三阿哥的笔筒用紫檀木雕刻的好了,四阿哥的绿石砚就用前儿进上来那个锦盒的,另一个宜兴珐琅盒的绿石砚就给六阿哥了,另外再赏给四位师傅紫檀木笔筒三个,影子木笔筒一个,彩漆盒砚二方,紫檀木盒绿石砚一方,石盒砚一方,玻璃水盛四个,玛瑙笔架二件,宜兴笔架二件,黑红磨八锭,每人笔四枝。”雍正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赏朕的皇弟二十阿哥银一千两,二十一阿哥、二十二阿哥、二十三阿哥、二十四阿哥,每位银二百两。”
“没想到额娘的身子会严重到如此地步,”等苏培盛领旨出去之后,雍正将身子往后一靠,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朕实在是太疏忽了。”
“这哪里怪的皇上,都是臣妾的错,”云锦走过去,在四阿哥的额头两侧按揉着,“额娘不许太医请脉,皇上日理万机,注意不到也是正常的,倒是臣妾管理着后宫,居然没能及时发觉,实在是太有亏职守了。”
“都是那些个太医们无能,”四阿哥恨恨的说道,“额娘真要有什么不好,看朕饶得了他们哪个?”
云锦虽然对太医们的印象不是很好,但也知道这次他们还是挺冤枉的,圣母皇太后赌气不让他们请脉,不管是为了推卸责任也好,还是为了规矩也罢,他们肯定是已然上报了的,只是当时包括母后皇太后、雍正以及自己在内都没有重视罢了,以为圣母皇太后只是发发脾气,过去这一阵子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按照那些太医的说法,圣母皇太后身上的积疴已经很严重了,即使是一早就已经发现了,照样也是治不好的,大家听了这话,心里也觉得好受些,至于他们这话是在砌词推托,还是实情如此,自然没有人去追究了。
“皇上,”云锦柔声说道,“现在不是追求责任的时候,还是想想如何让额娘在剩下来的日子里尽量过的舒心些吧。”
“朕已经给乌雅氏一族恩典了,说不得再加些恩吧。”雍正皱了皱眉,“不过总不能让越过了皇额娘去,不行就再给佟佳氏加些恩典。”
“这些皇上自有考量,臣妾是不懂的,”云锦用手抚平雍正眉间的皱纹,“臣妾想着,下个月不就到了额娘的圣寿节了吗?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时候,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你可不是糊涂了吗?”四阿哥回过头来瞪着云锦,“你忘了,现在朕还在孝期,如何能在宫中大摆筵宴?”
“这臣妾当然是知道的,”云锦笑了笑说道,“让额娘高兴,也未见得就一定要大办,象是把家里人都叫来,让她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又或者是把她的娘家人叫来,让她见见,岂不是既尽了皇上的孝心,也不逾守孝之礼?”
“或许是个办法,”雍正转过头来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点了点头,“等我让老十三查查看,乌雅氏一族都有哪些人能拿的出手,省得宣进来些不着调的,白惹额娘生气。”
“有老十三去查当然是妥当的。”云锦开始给四阿哥按摩着肩膊,“不过老十四那边,皇上看看要不要把额娘的情况跟他说一说,也让他心里有所准备。”
“这个是自然,”雍正淡淡的说道,“对了,今儿个你到额娘那儿去,老十四没跟你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没说什么呢?圣母皇太后在老十四过去的时候把我找过去,除了要说李氏住永和宫的事儿,自然也是因为老十四有话要跟我讲了,”云锦其实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十四阿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哪些可以跟四阿哥说,哪里应该简要的略过去,“不过皇上放心,老十四是私下里跟臣妾说的,并没有当着额娘的面儿。”
“没当着额娘的面儿,朕为什么要放心?”雍正的语气听起来还是淡淡的,但云锦却感觉出来一股冷气袭来。
“因为老十四是问大行皇帝遗命和遗诏的事儿啊,”云锦停下了为雍正按摩的手,转到他的面前,将桌上已经放凉的茶水倒入一旁的花盆内,然后又重新倒了碗热的,双手递到四阿哥的面前,“这话如果让额娘听见了,怕是又会徒惹许多的风波吧?”
“怎么?”雍正还是没有接茶,身上的寒气却陡然加重了几分,“老十四对皇阿玛的旨意还有什么置疑吗?”
“先皇驾崩的时候,老十四不在京城,又听了一些人的挑唆,才会想问一问的,”云锦笑笑将茶碗放到一边,“照臣妾来说,这样也好,至少他直接问出来,总比之前那些人想着用先皇的批谕暗地里做些动作要好的多。”
“那你跟他说明白了吗?”雍正绷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