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深入浅出的跟安之和在场的其他孩子们解释着礼记中的奔丧一节,那一连串的哭尽哀是怎么回事儿,解释着哭是丧仪上一个重要的礼仪,那不只是表达自己心中的哀思,也是一种规矩,好在经过太后的丧事之后,他们大概也明白些,倒也没用云锦太费什么事儿。
至于安之,他虽然点头表示明白了,但看他那个样子,估计也只是觉得在丧仪可以用哭来表达自己的思念和哀痛之情,但到了平时绝对还是要坚持着四阿哥灌输给他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理论,或者以后云锦要给四阿哥和男孩子们唱一唱那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了,据说男人比女人的寿数要短,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很少哭泣,从而也少了一个排遣自己内心苦闷的途径。
当然云锦现在是不会想这些的,她有太多的事儿要忙,府里的事务要安排,孩子们要劝慰,还有外面的事儿要担心,康熙驾崩,最忙最累的肯定是马上就要继位的四阿哥,父亲去世的哀痛,自己心愿得偿的欣喜,心情的起伏冲击自不必提了,就说她刚给孩子们解释的哭尽哀也是够受的。
要知道四阿哥不只是康熙的儿子,还是下一任皇帝,多少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不只是要表现出自己的伤心来,而且还要加倍的表现出来,古人对丧事的礼仪本就繁琐,对孝子要求的就更多,而做为皇室的孝子自然又尤其的严谨,这一番折腾下来,也不知他那本来就不健壮的身子能不能支持的住。
“小四婶,”这时以晴看着云锦问道,“听说皇阿玛指定由四叔继任皇位了?”
“是,”云锦看着以晴有些神思不定的样子,心里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索性就直接告诉了她,“这阵子事儿多,有件事儿小四婶也忘了跟你说了,你四叔早些日子就跟你皇玛法请求过了,要把你的玉碟改到他的名下,你皇玛法已经答应了。”
“是吗?”以晴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欣喜的神情,但随即又马上掩饰住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要称呼你们为阿玛和额娘了?”
看着以晴这个样子,云锦心里也不禁替康熙不值,不管他当初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总是他下令把以晴从那个咸安宫里弄出来,放到自己这儿来的,在以晴伤了自己之后,又是康熙顶着太后的压力,坚持着让她继续留下来,而现在他驾崩了,以晴居然会有这样的表现,如果康熙地下有灵,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然以晴的心思其实云锦也明白,她知道自己能在这里,是因为康熙的命令,是因为她是康熙的孙女,现在康熙不在了,虽说四阿哥不会因此就不管她了,但是顶着一个被圈禁皇子女儿的名义,就是指婚,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她心里的忧虑可想而知,但在自己的祖父刚刚去世的时候,就出言试探,已经不是很妥当了,最后居然还流露出欣喜之意,那就更不应该了,由此也让云锦更坚定了以后对她只做份内的事儿,不要投入感情的决定。
“可以啊,”云锦心里虽然对以晴失望,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本来你跟着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也已经把你当女儿来看了。”
“小四婶,那我呢?”巧曼拉着云锦问道。
“你啊,”云锦抚了抚巧曼的小脸,“要不要改你的玉碟,还要先问过你的阿玛,不过就算是不改,你在你四叔和小四婶的心里,也和女儿一般无二了。”
“主子,”正在这时,绿语轻声走进来,对云锦禀报着,“赵刚来了。”
“赵刚?”云锦皱了皱眉,“他怎么来了?”
这个赵刚,是负责照料乌喇那拉氏那儿的管事,在这个时候,他不说安生呆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赵刚说,”绿语看了看孩子们,凑到云锦的耳边轻声说道,“福晋薨了。”
“什么?”云锦一惊,看了看绿语,见她点了点头,马上站起身来,对孩子们嘱咐道,“我有事儿要去处理,你们且留在这儿不要乱走,以晴,你照顾着他们些。”
“额娘放心,”以晴现在就改了口,对云锦应承着,“我会照顾好弟妹们的。”
“嗯。”云锦点了点头,快步与绿语一起往厅堂里去了。
“赵刚,”云锦一见赵刚,直接问道,“怎么回事儿,我上回去见福晋,虽然是瘦了许多,但面色看着还好,怎么才过这么几天就薨了。”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赵刚先给云锦行了礼,然后才回话道,“回侧福晋的话,太医说,福晋上次受伤太重,要换了其他人家,怕是早就也就是咱们家,一直用上等贵重的药材养着,这才坚持了这么久,但久不能进食,终究对身子亏损过重,薨逝本就是随时都有可能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怎么就偏赶在这个时候了呢?”云锦想到初进府的时候,乌喇那拉氏对自己还算照顾,眼圈也不禁红了起来,边拿帕子拭着泪边说道,“唉,我这个姐姐也是命苦,要是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主子,奴婢知道您跟福晋的关系好,但现在却不是伤心的时候,”绿语在一边劝着云锦,“还是看看怎么处置这个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