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逝了。
云锦醒过来之后,过了好一阵子都不能相信这个事实,虽然她已经有了准备了,虽然她是看着太后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可是当这个日子真正来到的时候,云锦的心里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回忆着自己与太后相处的种种情景,听到自己说的笑话,太后开怀大笑,自己被以晴误伤了,太后心疼不已,自己被德妃娘娘刁难,太后气愤难当,这个一直在疼爱自己、保护自己,如祖母一般照顾自己的女人,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
“主子,”绿语见云锦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遂在旁边小声提醒她,“皇上还在太后那儿呢。”
“哦,那我们过去吧。”云锦眼睛转向绿语,脑子好象僵化了,下意识站起身来,就要向外面走去。
“主子,”绿语忙上前拦住云锦,“您还是先换上孝服吧。”
云锦这才注意到绿语已经换上了孝服了,看着那刺目的白色,她心里只觉得麻麻的,好象是疼过了劲儿的那种感觉。
“主子,来,奴婢侍候您穿上。”绿语见云锦站着不动,赶紧取才孝服来帮她穿上,然后伸手扶着她道,“主子,好了,咱们过去吧。”
云锦刚一走出自己的屋门,满眼都是白色,让人触目惊心,一阵阵的哭声隐隐传来,搅得云锦心里一阵阵的刺痛越来,越走近太后停灵的地方,白色就越多,哭声也越大,云锦的心里自然也就越疼。
等真正的走进了那间屋子,却皇子们都已经到了,俱跪在那里,云锦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皇子们在那里痛哭不已,看着康熙在那里号恸欲绝,再看看停在那里的太后的梓宫,心里的疼就如海浪一般,一拨接一拨,一浪高过一浪的涌了起来,这时候她才真的认知到了这个事实,太后是真的走了,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她那张慈祥的面容了。
“主子。”绿语见云锦站那儿不动,悄悄的拽了拽她。
云锦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太后不只是一个疼爱自己的老人,她也是这个国家里最显赫的女人,所以在这个时候,既要表达哀痛之情,也要遵守丧仪规矩,虽然云锦真的很想扑过去,再看太后一眼,但却不能这么做,只能溜边走到自己应处的位置跪好,默默的流着泪。
“皇阿玛,”康熙痛哭一阵之后,停了下来,准备安排太后丧葬事宜,五阿哥带着红肿的眼睛上前行礼说道,“儿臣自幼蒙皇太后祖母养育,现在她老人家薨逝,皇阿玛又圣体违和,敢请将一应事务交给儿臣可料理。”
“我还在呢,你怎么可以代理?”康熙斥责着五阿哥,“皇太后的大事,当然要我亲自去料理。”
“是。”五阿哥应了一声,退了下来,虽说一片好意遭了训斥,但他却一点也没有不甘和羞愧的意思。
“太后离世,实在是让朕悲痛不已,”康熙看着太后的梓宫,眼泪又流了下来,悲痛的说道,“从今之后,世上只有孝敬朕的人,再没有爱恤朕的人了。”
云锦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记得,这是太后上次发病时,康熙与她说过的话,只是那次太后撑过来了,可这次,上天却没能听到自己的祈求。
“皇阿玛,还请保重龙体,”三阿哥上前劝着康熙,“您现在圣体欠安,实在是禁不住这般的悲痛,如果再损伤了龙体,想来也不是皇太后祖母的意愿。”
“朕倒是想保重呢,”康熙摇着头,“可是一想到太后离朕而去,朕就心如刀割,又如何能保重的起来。”
其实云锦现在倒是很羡慕康熙的,至少他现在可以不受那么多拘束的凭悼着太后,看看他身上白布做的孝服,再看看他被割去一截的辫子,康熙表达对太后的哀思可是破了不少例的。按例皇帝的孝服是应该用白纺丝的,而割辫之礼则是仅用于帝丧的,康熙这般对太后,比起早先对太皇太后(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孝庄太后)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说起来太后对康熙确实没有孝庄对康熙的帮助大,太后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件,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皇太后,可是她却是与康熙一生中相伴最长的嫡母,在康熙出生后三个月便有了这位嫡母,母子相伴了近七十年,这种深刻真挚的感情,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由于康熙一力坚持由自己操办太后的身后之事,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是一直住在苍震门,并未回自己的寝宫,又亲自去宁寿宫奠酒致祭,尚未开始宣读祭文,康熙就痛哭失声,经过皇子们几番劝慰,才回去休息。
后来又有臣子为了迎合上意,以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升祔以久不宜迁动为由,提出让孝惠章皇后和孝康章皇后的神主并尊祔于庙,被康熙驳斥,说不论是按照祖宗规矩,还是按照孝道之仪,嫡母神主的在生母之上。那个臣子想讨好上意不成,反遭了训斥,生生的讨了个没趣,也让大家更加体会到太后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经过几次的商定,最后将太后的谥号尊为“孝惠仁宪庄定端纯顺天翊圣章皇后”,又因为马齐等大学士,将章皇后的字样写错,差点被连降三级。
这个时候的丧事礼仪是很繁琐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