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八阿哥和年羹尧的事儿是四阿哥亲自布置下去的,虽然十三阿哥临走的时候,将传递消息的事儿交给了十七阿哥,但这些人的存在,十七阿哥却是不知道的,不是不信任他,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而四阿哥也不过是将任务布置下去就不用费心了,只管等消息就好,这些年下来,他对这些人已经很有信心了,再说现在他也没时间来操心,因为祈雨已经开始了。
说来老天还算是给四阿哥这个未来的皇帝一些面子,从他开始祈雨之后,时不时的都能飘那么点儿雨丝,只是这点雨丝与旱情相比,是太过杯水车薪了些。但不管大雨还是雨丝,总归是下了些,按说康熙知道了,怎么也应该有几分高兴的。
可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康熙不仅没高兴,反而接二连三的发脾气训人,先是一些臣子因为热河得雨,给康熙上的折子里面有“臣等不胜忻幸”之语,就招得他大为光火,说这雨“止于此处,得雨有何忻幸”,又把部院诸臣都牵上了,说他们“但知营求财贿、在家安逸而已”,并直接推断他们“求雨之处、未必亲到”。
最倒霉的要数大学士嵩祝,康熙先是说他只把自己的旨意抄发京师,却并不对官员们“直书申饬”,又不“严查题参”,又说他平时只知道奉承李光地和赵申乔,以期让他们在自己面前为他说好话,让汉大臣对此很是轻视,这还不算,康熙还把以前的事儿也翻出来了,说他趋奉二阿哥、隐匿得麟逃走之事、与噶礼结亲,亏他还自称能自守,自己所用的大学士也有三四十人了,从未见有如嵩祝一样的。到后来,康熙的措词也越来越严厉,说索额图和噶礼自己都能杀,而嵩祝更甚于他们,难道自己会因为畏惧他是镶蓝旗之党,就不敢杀了吗?
嵩祝听到康熙这么说,吓得是魂不附体,连连叩头请罪,康熙又借此发作了一回,说最近看那些个部院诸臣,并不以朝廷事务紧要、民生关系重大为念,只会图恩威由已、多方设法、极力结党而已。又说现在部院诸臣越次升用者多,对一切礼仪都尚且不谙,更何况其他。再次对他们“不胜忻幸”之语表示了深切的失望之后,说这些人肯定没去祈雨,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这样下去,难免以后就会有欺君之罪了。
康熙在对现今臣子们表示不满之后,又感慨着“今满洲大臣内,无能令汉大臣心服者”,于是重新启用了马齐,任命他为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原任尚书穆和伦亟行补授,却对自己一力责骂的嵩祝没做什么处罚,只让他立即驰驿前往京城,问清楚用“不胜忻幸”之语的是谁,祈雨不到的都有谁,查清楚后一定要严查题参。如果他再徇情面,让自己知道了,定斩不饶。
发作完嵩祝之后,康熙又下谕严词切责了所有京城里的官员,大家不清楚康熙这是犯了哪根神经,不管是京城的,还是热河的,所有的官员全都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时候祸事就会降到自己的头上来。
四阿哥自然知道康熙这是因为吴晋朝之事弄得心火上升所致,却觉得这样敲打一下官员们也未必不是好事,再说虽然不是所有人,但大部分人确是象康熙所说的一样,只会贪图享乐,根本没把民生之事放在心上,就象这次祈雨的事儿,有自己在场,还有很多人敷衍行事,更何况其他呢。
虽然四阿哥是奉康熙之命与礼部一起行祈雨之事,但他只是协从,主事的还是礼部,所以他虽看不惯那些官员的偷懒之举,却只是记在心里,并没有发作,现在康熙下谕切责,倒正是合了他的心意,别人都在担心,他却是暗暗称快不已。
之后康熙又接连发谕对京畿地方“至今雨未沾足”表示出了极大的焦虑,又决定“每日止进膳一次”,说要“先人而忧、后人而乐”,希望可以感召上天。
吴晋朝事件的后续事宜,四阿哥并没有瞒云锦,所以她也知道康熙发作那些官员们是为了什么,至于他后来对旱情表示关心的举动,自然也就认为这是他为前阵子所发怒气而找的借口,可是等到她听说了停止进膳一事,却改变了看法,看来康熙是真的对这个旱情很担心,虽不能说一点儿没有找借口的意思,但也不能不承认,康熙除了有些固步自封以外,对民生还是很关心的,想来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最终选择了四阿哥这个接班人吧。
只是云锦却是有一处不明白,就是康熙重新启用马齐的事儿,这马齐可是八阿哥一党,当时为了举荐八阿哥当太子一事,与康熙发生争执,气得康熙从坐下跑下去,对他大打出手,马齐也是个犟的,被众人拉开之后,居然就那么拂袖而去了,这才惹得康熙罢了他的大学士之位,虽然在四十九年俄罗斯来互市的时候,康熙因为马齐懂边事,让他署了内务府总管,但大学士之位却一直没复。
这次康熙明明为了吴晋朝一事在光火,而这吴晋朝又是八阿哥的人,在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重新任命马齐呢?而且还让他当户部尚书,现在四阿哥就在户部呢,这不是给他弄去了一个掣肘的人吗?
云锦的疑惑也没多久,经过四阿哥一说也就明白了,马齐虽然是八阿哥一党,却没那么铁杆,他只不过是与当时的太子不睦,担心太子继位后会受到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