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际遇就象酒,有的苦有的烈,这样的滋味,你我早晚要体会,”十三阿哥喃喃的说道,“四哥,我但愿你不要体会到这滋味,实在是很不好受。”
“我已经尝到了,”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你所受到的伤害,我感同身受。”
“四哥,现在也只有你会这么对我了,”十三阿哥的眼眶有些红了,“你说,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算那个差事我做的有些差了,但也是无心之失,他怎么会这么来说我呢,‘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勤学不勤学的也就罢了,可是我老十三是否忠孝,难道他老人家会不知道吗?‘必将生事,不可不防’,他这是对儿子还是对敌人啊。”
“老十三,”四阿哥心疼的看着十三阿哥,“皇阿玛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你就象云锦曲儿中唱的那样,让他象流水一般过去吧。”
“四哥,你是哄我还是哄自己,”十三阿哥自嘲的一笑,“如果皇阿玛只是口头说说,那还可以说是口不择言,可是他老人家是在我和三哥和老十四的请安折上亲笔写的,那能说是口不择言吗?”
“就算是皇阿玛亲笔所写,也可能是他老人家一时生气之举,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四阿哥劝解十三阿哥,“其实这个事儿说来说去,还是我连累你了,在推举太子的时候我不让你去联系武官们就好了,那样皇阿玛也不会对你这么防着了。”
“这怎么能怪四哥你呢,”十三阿哥摇摇头,“当时咱们都是一心为了保护皇阿玛,谁能想到最后皇阿玛会因此而对我生忌呢。”
云锦暗自叹息,十三啊十三,这就是皇家,你自小生长在此,难道还看不清楚吗?平常人家的父子,还有的会为那么一点儿家产而闹矛盾呢,而你们皇家父子之间争得可是天下啊,那个位子,没坐上的想抢,坐在上面的自然就要担心别人来抢了,对那些有野心的当然要提防,但对那些个有实力的也不能忽视了,这点十三阿哥可是有些想不开啊。
“十三爷,”云锦一边给十三阿哥布菜,“云锦斗胆问一句,如果事情要是再重来一遍,您还会不会那么做啊,还会不会为救皇上去做那些会让您被皇上忌惮的事儿呢?”
“那是当然的,”十三阿哥连想都没想,“他是我的皇阿玛啊,为他的安危我什么事儿都愿意做的。”
云锦对十三阿哥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十三阿哥也看着云锦,“你是想说,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还怨什么?”
云锦不好接话,所以还是笑笑,没有说话。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怨的,我是因为皇阿玛会这么防我而感到伤心,二十多年的父子啊,他居然会防我到这个地步,哪能不让我灰心呢。”十三阿哥很消沉的说道,“而更让我伤心的事儿是,我的师傅也被降为检讨,这都是受我之累。”
云锦知道十三阿哥说的师傅是法海,这个法海可不是把白素贞压在塔下的那个好管闲事的大和尚,而是康熙的舅舅佟国纲的次子,他姓佟佳氏,字渊吝,号陶庵,满洲镶黄旗人,也就是说,他跟云锦其实也是沾点亲戚的,当然跟康熙的亲戚关系更近一些。
佟佳氏家族的很多人是仗着皇亲国戚的光而入仕,但法海却是比较与众不同,因为他的母亲是佟国纲的侍婢,所以自幼父不以其为子,兄不以其为弟,弟不以其为兄,当他母亲去世后,佟国纲的长子鄂伦岱居然还死活也不让她入祖坟,于是法海和鄂伦岱之间彼此之间根本已经不是兄弟,而是仇敌了。
法海虽然从小就受到父兄的歧视,却并没有让他灰心丧气,他没有一般的贵胄公子的浪荡气,而是坚持刻苦学习,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康熙三十三年就考中了进士,可见他是很有真才实学的,至少比他老爹和鄂伦岱都要强上许多。康熙知道自己表弟考中进士了,当然也觉得长脸,就把法海选在身边充当词臣。三十七年,选派了他当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师傅。当时法海只有二十八岁,而十三阿哥是十三岁,十四阿哥则是十一岁。
康熙一向都是十分重视自己儿子的择师问题的,选的都是有名的饱学之士,法海这时才中进士四年,尚未及而立之年,就膺此重任,跻身宿儒名流之列,不仅是康熙年间,而且还是整个大清朝最年轻的皇子之师。当然他能当此职,也是因为与康熙的亲戚关系,再加上康熙又一向偏向母家,可是他本身具有真才实学也是一个重要方面,很多人都说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比较象,都是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文武全才的人物,想来与法海这位师傅的教导也是很有关系的。
现在这位受康熙宠爱的师傅却因为自己而受了贬,十三阿哥当然会难过不已了,云锦见自己话不但没劝好十三阿哥,反而让他更伤心了,就有些无奈的看向四阿哥。
“老十三,不要想这么多,”四阿哥瞪了云锦一眼,然后才对十三阿哥说道。“皇阿玛对你虽然有防备,那也是因为有其他人的举动在前,那些人也是他的儿子啊,尤其是太子,皇阿玛对他寄予厚望,最后却让他这么失望。”四阿哥叹了口气,“老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