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睡得很香,自到清朝以来,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
刚开始睡得不好,是因为云锦身处群芳楼那种危险的地界,当然不能放心大胆的睡觉,虽说是香娘听了无名的话,要藏着云锦好“奇货可居”,可毕竟楼里人多嘴杂的,搞不好就会泄露了风声,引来一些个“不小心走错了路”的客人,自己要是睡得太死,岂不是太过危险,要知道还是有很多人爱吃嫩草的。
所以在群芳楼里那几年,云锦养成了浅眠的毛病,稍微有一点动静,立马就能惊醒过来。那交通工具催眠症,固然是上一辈子的习惯,但焉知没有睡眠质量不好的因素在里面呢?
后来到了四阿哥府里,虽然也担心八阿哥和九阿哥要报复自己,但总算是不用担心晚上的安全问题了,睡眠的质量也相应的得到了一些改善,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云锦就不得不进了宫,开始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经历那些人心诡诈、勾心斗角的生活,这睡眠哪里还能有得保证。
云锦差不多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想一想自己今天做的事儿,说的话,有没有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或者是得罪了某些人,尤其是对自己有生杀大权的那些人。不过,这也还好,毕竟云锦并不担心有人晚上会闯进延禧宫来对自己不轨,虽然不能睡得塌塌实实的,但也没有梦魇连连的。
这个梦魇是从经历过江南的事件之后才开始的,虽然经过时光的流逝和包括四阿哥在内的关怀,云锦已经彻底的想通了,不再把自己杀过人的事儿当做一个包袱背在身上了,睡眠自然也是强的多了。只是这强的多,也是相对而言的,比起云锦以前睡觉耳朵都支楞着来说,自然是强的多了,可离那种放心大胆、毫无心思,凡事都不管不顾的睡眠来说,又是离着远呢。
云锦的睡眠之所以会这个样子,原因也很简单,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她缺乏安全感。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缺乏安全感呢。从到了这个清朝以来,这事儿那事儿的,出了多少了,她的小命也一直都是悬悬乎乎、危在旦夕的,从这个阿哥府到那个阿哥府,从宫里到宫外,大灾小难的有多少了,能让她有安全感吗?
可是这种安全感,云锦却是在四阿哥的怀里找到了,她的手搂着四阿哥的腰,头枕着他的肩膊,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心里没来由的就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好象是找到了组织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不对,这个比喻不恰当,应该说是找到了自己的肋骨,这个比喻也不对,反正不管是什么了,总之云锦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塌塌实实、香香甜甜的睡上一大觉子。
但是睡得再香,也不是睡死过去了,身边的人要起来了,云锦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死搂着的。
“爷,”云锦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看了外面,天还是黑黑的呢,“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上哪去?”四阿哥瞅她一眼,把她的胳膊从自己的腰上拿开,“上朝啊。”
“这才什么时辰啊,您就上朝?”云锦很惊诧,这人不是睡毛了吧。
“从来都是如此的,”四阿哥仿佛看出了云锦的心思,白了她一眼,“起来吧,侍候爷穿衣。”
“是,云锦这不就起来了嘛。”云锦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在腹诽着,这皇家的人也真是的,好象小孩子似的,还得别人帮着穿衣服,就不信没人帮他,他还能光着身子出去不成?
云锦想是这么想,可穿还是得帮着穿的,她刚要掀被子起身,就看见四阿哥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呢。
“爷,”云锦小声的说道,“您能不能把头转过去?”
云锦这时虽然不是光着身子的,可毕竟穿的是里衣,新婚第一天,虽然已经有过鱼水这欢,可她的脸皮还是很薄的,不好意思就这么站在四阿哥的面前。
“为什么?”四阿哥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云锦要穿衣服。”云锦红着脸说道。
“那你就穿啊,”四阿哥吩咐着,“动作快点儿,爷还等你侍候呢。”
“可是,”云锦脸上一直发烧。
“可是什么?”四阿哥还是不解的样子。
“您不转过头去,云锦怎么穿啊?”云锦嘟着嘴。
“该怎么穿就怎么穿呗,”四阿哥淡淡的说道。
“爷,”云锦拉长了声音,带着撒娇的口吻。
“真是麻烦,”四阿哥皱了皱眉,把头拧了过去,“快点儿,爷要晚了。”
云锦小心的看着四阿哥,见他没有要偷看的意思,赶紧掀开被子,迅速的下炕拿自己的衣服急三火四的穿起来。一边穿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四阿哥,结果正与他的眼神对个正着。
“爷,”云锦气恼的叫了起来。
“这有什么的,”四阿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都是爷的人了,还怕爷看?”
“还是爷呢,说话不算数。”云锦气得顾不上害羞了,一边穿衣一边恨恨的说道。
“爷说过什么了?”四阿哥反问云锦。
云锦一想,他还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