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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70 / 109)

下说:“既然这样,就要先花本钱。”

“是!”詹善政问,“先要花多少?”

“这样,你明天一早去备一份礼,送到我家里来,我替你去托个人情。不过,”李景山加重了语气说,“这份礼总要十几两银子,可能白白花费,一无用处。”

十几两银子虚掷就虚掷了,詹善政毫不迟疑地答说:“求人的事,本来就没有必成的道理。白白花费也无所谓。”

“只要你明白就好。”李景山的心又热了些,“我一定替你上紧去办。”

于是李景山说了他家的地址,詹善政谨记在心。饭罢回到客栈,将经过情形告知杨大姐。她做事很爽脆,一面开单子命杨恭治去备办礼物,一面取了二十两银子交给詹善政,说是先送李景山的礼物。

“年底下各人都有些账要还。托人办事,当然先要替人分忧,有这二十两银子,他暂时可以松口气,才能真的上紧替我们奔走。你告诉他,事情成不成不管,这二十两银子他先用了再说。”

詹善政见她出手大方,明白事理,心里非常佩服;同时觉得这样做法,在李景山面前很有面子,所以心里也非常高兴,很起劲地说:“我明天一大早就去,一定钉到他,一定有个确实回音。”

“对!你再告诉他,事情成功了,我们另外送三百两银子。就算包给他了!”

“善政!”杨大姐又说,“你要懂我的意思,三百两银子是包给你那位朋友,统统在里头,不过,话不可这么说,这么说人家会不开心。”

“那,大姐,要怎么说呢?”

“你说,一切请他费心。该送多少请他斟酌,如果只要二百两银子,一百两就送给他;如果只要一百两银子,二百两也送给他。”

如此说法,相当动听,但不能深一层去想,倘或要五百两银子呢?李景山不就一无所得了吗?这样转着念头,才知道杨大姐的能干。在“外场”上,手腕决不输与一般的男子。

“唉!”他忽发感慨,“当初事情刚起时,我姐夫不要那样子自负,什么人都不放在他眼里,先虚心跟大姐商量一下,也许只是晦气几两银子,在县里就把这场祸事了掉了!”

“事到如今,也不必谈过去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官司还不算输到底!不过,此刻是要紧关头,一点都放松不得。善政,”杨大姐说,“你要多辛苦,我办不到的事,就要靠你了。”

“那当然。大姐,你倒说,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

“譬如说,我是叶家的人,有公婆在堂,不能不回去过年,心里想在杭州钉住这场官司,也是力不从心。”

换句话说,是希望他过年不回家,在杭州照料。詹善政心里在想:杨大姐不但能干,而且厉害,城府很深。这一趟如能达成愿望,入狱与小白菜私下一晤,也许有法子说动她翻供,那一来官司就有得打了!

第二天一早,詹善政雇了两个脚夫,挑着名为“条箱”的长方朱漆大木盒到李景山家送节礼。款式周到,还用全帖写了一张礼单:“谨具绍酒成坛、金腿一双、迎春四盆、细点八盒,奉申年禧。”但下面却未具名。

礼物的选定和礼单的格式,都是杨大姐的设计,其中别有深意。她在想,李景山要去托人情,当然先要送年礼,这一层人家想得到,却未见得有工夫去备办;就算有工夫,也耽搁辰光,倒不如连礼单都替他备好。李景山见有现成礼物,只要在礼单上写上他自己名字,立刻就可以送去,也就立刻可以谈正事了。

果然,等詹善政送上银票,再照杨大姐的话说完以后,李景山指着条箱说道:“太客气了!何必还来这一套?不过,我倒有个用处,索性连条箱带人,我都要借用一用。”

“好,好!我叫他们留在这里,听你差遣。”

“你道我为啥要借用你的人?老实说,这四样礼,在我这种身份的人,就算很贵重的了。为了你的事,我这四样礼要转送一个人;至于监狱里要打点,该当多少,我还不敢说。尽力照你所说的数目去办就是。”

“费心,费力!”詹善政抱拳致谢,接着又说,“请问,能不能早点听回音。”

“最迟明天。”李景山说,“或许今天晚上。”他略停一下问道,“你住在哪里?”

“众安桥长泰客栈,宇字五号房间。”

“好!我一有消息就来通知你,你不要走开。”

“是,是!费心,拜托。我在长泰恭候大驾。”

因着事关重大,詹善政、杨恭治陪着杨大姐在长泰枯坐守候,一步都不敢离开。到了中午,正在吃饭时,李景山来了。詹善政丢下筷子去迎接,客气地相邀同餐,李景山摇手说:“不必客气。那位杨大姐在哪里?”

“噢!”詹善政不知道怎么答复了。

“是这样——”

李景山先将接头的情形告诉他——那四色水礼,送到按察司照磨倪槐那里,颇有效验。倪槐很客气地动问来意,而且也很直爽地表示,无功不受禄,李景山送礼,必有缘故。只要他办得到的事,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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