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报纸,大写对德宣战好处的文章,自不在话下,但也只是鼓吹而已!究有几许议员能受报纸的影响,实在难说得很。
“把靳翼青找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傅良佐与靳云鹏面和心不和,不过他还是接受了王揖唐的意见,将靳云鹏请了来,说知其事,问他有何意见。
靳云鹏斜着眼想了好一会儿说:“这件事交给我好了。不过,总要四五万大洋。”
“钱不成问题。”王揖唐说,“不过你得把你的办法说一说。”
“这个办法,项城用过的。”
“你是说,”傅良佐问,“组织公民团?”
“有何不可?”
傅良佐与王揖唐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显然,都觉得靳云鹏的办法,并不高明。
“你们别以为是馊主意,依我说,只有讨论这种案子,才用得上公民团。为什么呢,这是民气啊!同仇敌忾、民气昂扬,不就在公民团上面,摆得明明白白吗?”
王揖唐与傅良佐居然都被说动了。“翼青这番见解,倒是独具慧眼。”王揖唐说,“不过,领头的人,总得像个样子。”
“行!多花几文就是了。”
“另外的人呢?”
“有钱还怕没有人?”靳云鹏说,“我找陆军部的咨议张世钧,他一定有办法。”
“好了,”王揖唐说,“那就交给翼青吧!”
靳云鹏答应下来,随即派人去找张世钧。此人军需出身,善办庶务。一听靳云鹏的话,不由得搔首踌躇,因为这样的差使,却还是第一回,但旋即想到,这是“吃空缺”的好机会,便再不考虑,一口应承。
张世钧将这个差使又交给了他一个得力的部属。此人名叫冯大洲,天津人而久居北京,三教九流,无不熟悉。他有个朋友姓何,在前门外开“杠房”——专门包办出殡,摇旗呐喊的人,要多少都有。
“老何,”冯大洲到了何记杠房,将掌柜拉了就走,“我请你喝一盅。走,走!”
“上哪儿?”
“吃鸭子去。”
“得了!两个人吃得了一只鸭子吗?”
“另外再找人,本来也要找。跟你说实话吧,我要找一两千人。”
“干吗?”何掌柜说,“请愿?”
“对了,请愿。”
“那好办。”何掌柜说,“就在胡同口‘大酒缸’喝酒,我替你找人。”
“大酒缸”是藏龙卧虎之地,有贩夫走卒,有落魄文人,也有身怀绝艺、深藏不露的高人。冯大洲一到就遇见一个朋友,写得一手极好的字,唱得一口极好的昆腔,只为癖染烟霞,而又恃才傲物,所以常常混得有一顿没一顿。这天是发了酒瘾,却又身无分文,正在那里发愣,为冯大洲发现,自然邀在一起喝酒。
“这位是张五爷,公子哥儿兼名士——”
“得了!”张五苦笑着打断他的话,“别损人了。”
“我说的是实话。”冯大洲又为张五介绍,“这位是何掌柜。”
“久仰张五爷!”何掌柜很客气地说,“请这面坐。”
“大酒缸”饮酒的桌子,便是酒缸盖子,靠墙一大排,只有转角上的座位最舒服,因为不当要冲,便不受挤。何掌柜敬客,张五也就不作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上来,两手撑膝,肘弯向外,人是面有菜色,派头却不寒酸。
“张五爷要什么?”何掌柜是问他要什么酒菜。“大酒缸”所备的只是盐水豆荚之类简陋的下酒物,但门口熟食摊子极多,各种小吃,一应俱全,随叫随有。
“我要个爆肚,再要个苏造肉,回头来三十个羊肉西葫芦的饺子就行了。”
对于张五的坦率不讲客套,何掌柜的印象颇为深刻,喝着酒便问冯大洲:“张五爷的书念得不少吧?”
“书念得多少,我倒不大清楚。不过,张五爷的一笔字,可真出色!”
听这一说,何掌柜立即动了个念头,杠房里少不得要请个会写字的,才能应付得了丧事的繁文缛节。他正缺少这么一个人,请张五承乏,岂非人地相宜。
“你别听老冯的话。”张五却不肯承认,“我哪里会写字?要会写字,早到老冯那里当录事去了。”
“你肯委屈当录事,我明天就跟司长去说,马上替你补名字。”冯大洲似乎很认真,“你倒说一句。”
“我能说什么!补名字关饷,我何乐不为。要我磨桌子可不行,我不会写小楷。”
“是不是?”冯大洲向何掌柜说,“露马脚了吧,不会写小楷,会写大字。”
“写大字,再好没有,眼前就有借重的地方。”何掌柜说,“请愿要旗子,越多越好。”
“对了!”冯大洲问张五,“有个临时的短工,你干不干?”
“是写请愿的旗子?”
“对了。”
“请什么愿?”
要跟国会捣乱,是件极秘密的事。风声一泄,议员先发制人,提出质问,便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