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撵上。后来一下子望不见影儿了!奴才又怕又急,费了好大的工夫,累得个半死,才把小阿哥找到。”
“是在哪儿找到的呢?”
“奴才说不出地方。是在松林北面,有条往西南的岔道,弯弯曲曲好一会儿,有几间平房,后面是井台,小阿哥坐在那儿吃汤圆呢!”
“哪儿来的汤圆?”
“那儿住着一个宫女,是她端给小阿哥吃的。”四儿略停一下,咋一咋舌,仿佛余味犹存似的,“小阿哥剩下两个,赏奴才吃了,那宫女真丑,但做的汤圆可真美,真不赖。”
“噢!”雍亲王点点头,“那宫女跟小阿哥说了话没有?”
“奴才没听见。”
“那宫女知道小阿哥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四儿的语气很坚定。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雍亲王问。
“那宫女还问奴才,小阿哥是什么人?”
“你怎么回答她?”
“我说,是狮子园王爷的小阿哥。”
雍亲王颜色一变,旋即恢复了常态:“那宫女还说了些什么?”
“她问小阿哥排行第几。”
“你告诉她了?”
“没有!”四儿答说,“奴才问她:‘你问这个干吗?’小主子还挺不高兴的!”
“为什么?”
“小主子骂奴才,不准这个样子跟人说话!是教训奴才跟人不客气。”
“噢!”雍亲王看一看王成,似乎对这句话很注意似的。
在片刻的沉默以外,王成开口了,他只提个头,好让话接下去,所以只问:“后来呢?”
“后来还是那宫女劝小主子别生气。”四儿答说,“其实也不是奴才对她不客气,不过随口问一句。”
“那么,”雍亲王问说,“你始终没有把小阿哥行几告诉她?”
“是!”
“小阿哥自己呢?”
“也没有说。打那儿就回狮子园来了。”四儿又说,“原就是奴才说了句:时候不早,今儿是回狮子园给王爷、福晋请安的日子,那宫女才问小主子是雍亲王的什么人,奴才只答了句:‘你想呢?’别的话都没有说。”
“这话跟你先前所说的不一样!”王成追问,“到底让王爷听你哪一句?”
“刚才说的,一字不假。”
“回来以后呢?”雍亲王接着问,“小阿哥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小主子只说,那个宫女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孤孤单单一个人住在那地方?奴才答说不知道。”
“小阿哥没有要你去打听?”
“没有!”
“你跟我说的话,句句是真?”
“句句是真!”
“你可仔细了,倘有一字虚言,当心揭你的皮!”王成插进来说,“你再仔细想一想,有什么说得不对的,或者漏了的,趁早还可以改。”
“不用改!一点儿不错。”
“好!”雍亲王说,“王成,你把他带下去吧!”
于是,王成将四儿带到偏处,又郑重叮嘱他,此事不可跟任何人谈起,如果弘历再提到这件事,就回说不知道。
“倘或小主子还要到那个地方去呢?”
一句话将王成问住了,同时也提醒了。回去跟雍亲王请示,主仆二人都觉得四儿不能再跟弘历,唯有另外派一个人去,才能看住弘历,不让他再跟生母见面。
原来弘历所遇见的,正是他的生母李金桂。她虽然生了个好儿子,雍亲王胤禛却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给她什么名号。帝王之家,留子弃母的悲剧多得很。李金桂能留下一条命来,还是靠皇帝的荫庇——雍亲王怕皇帝万一会问起,不敢做得太绝情。
不过,他实在也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弘历作为是钮祜禄格格亲生的儿子,势必要把李金桂隔离开来,不能让他们母子见面。因此在修狮子园时,便由接替康敬福而为避暑山庄总管的何林一手经理,在狮子山迤西的松林深处,替她盖了那么几间平房,作为养老之处。按月衣食不缺,而且相当丰赡,只是不能离开那个地方。也难得有人会到了那里,因为不但道路曲折,房屋隐秘,而且何林也经常派人到那里去巡查,遇见乱闯的,必受呵斥,自然就没有人到那里去自讨没趣了。
王成衔命找到何林,拉到无人之处,方始道明来意。
“跟我们小阿哥的四儿,闯了个大祸,王爷要我来托你老,务必想个法子,封住了四儿的嘴。”他说,“我们小阿哥,可跟他亲娘对了面了。”
何林大吃一惊,“怎么会呢?”他问,“是四儿带去的?”
“那倒不是。主仆俩一先一后闯到了那里,金桂还只当是二十四阿哥,坏在四儿无意中道破了狮子园,金桂自然知道了!”
“这可麻烦了!”何林沉吟了一会儿,抬眼问道,“四儿的嘴,怎么封法?”
“无非教他从此再不会说话。”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