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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18)

听他说得这样有自信,延信考虑下来,终于很勉强地答应了。

于是椎椎备了三天的干粮,悄悄地辞延信而去。走的时候是三更天,约定第三天的深夜,必定回来复命。

“好!到时候一定回来。”延信深深叮嘱,“千万不要勉强,看情形不好,速速回头。”

结果,到得第四天上午,尚未见椎椎的踪影。延信忧思难释,悔恨万状。因为椎椎一个人可以抵得上千人之用,实在不应该让他去冒险,一念之差,造成了无可弥补的严重损失,真是错尽错绝了!

谁知梦想不到的是,椎椎居然回来了。延信这一喜,非同小可。拉着他的手不放,只是不断地说:“再也不能让你做这样荒唐的事了!”

椎椎报以苦笑,有着说不出的苦。原来他此行很有成就,结识了策妄阿拉布坦的一名亲信,道出一个秘密——策妄的老母,很愿意归诚,但对官军不免猜忌。如果延信能示以诚信,她愿意说服策妄,化干戈为玉帛,至少可以逼着策妄收兵回到准噶尔,让出路来,容官军护送达赖六世入藏。

有这样的妤事,延信自不能不细问一问:“所谓示以诚信,要怎么做呢?”

“我也问了。对方说,要请将军盖用印信,正式承诺:只要策妄归顺,封为亲王,把吐鲁番以西的地区,都归他管辖,世世代代不变。”

“这哪里可以!皇上才有这样的权。”延信又说,“明明是我办不到的事,随便出口轻许,反倒显得既不诚,又不信。”

“是的!我也这样说。我说延将军做不了主,不过他可以奏请皇上准许。”椎椎又说,“如果再能送一份重礼,那就更容易打动那老女人的心了。”

“送一份重礼,倒无所谓。可是怎样联络呢?”

“我去了,找到他,他会带路。”

延信突然警觉,“不行,不行!”他乱摇着手,“这件事太危险!绝不行。”

椎椎心知延信的意志很坚决,再说没用,只得怏怏地保持沉默。

延信倒颇感歉然,为了安慰他起见,细问他此行历险的经过,不住地慰劳夸奖,但就是决不答应让他再去冒险。

话虽如此,延信对这样好的机会,毕竟不甘心轻弃。不过他不能在椎椎面前谈这件事,一谈便形成对他的鼓励,又要纠缠不休,所以只能默默在心里盘算。

这天晚上,延信睡到三更天就醒了。平时他总要睡过四更,只为心事莫释,眠食不安,所以醒得早。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亲自去喂马。起先只为桃花浪可爱,亲自去喂马,亦只为逗弄婴儿般,自觉是一种享受。谁知桃花浪通灵性,竟被惯坏了,每天非延信亲喂不食。当然,并不需他亲自去拌草料,只要他在场就可以了。

这天去得早了,马夫尚未起身,延信不能不亲自动手,哪知一入马厩,便发觉异样——拦马的木栅,开启了一半!

他提高警觉,依旧不动声色地先牵马饮水,暗中用视线搜索,果然发现草堆中蜷伏着一个人。

“谁?”他问。

余音犹在,黑头里已有条人影往外直窜。延信自然不容他脱逃,一伸手捞住那人的手臂,顺势一扭,反剪了过来,轻易地制服了。

定睛细着,延信不由得诧异——那人穿的是蒙古兵的服饰,便松开了手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守信。”

延信越发诧异,此人竟用汉语回答。“你是汉人?”他问,“怎么穿这样服饰?”

“我原在蒙古台吉部下。”

“你是汉人,怎么又做了蒙兵?”

“这说来话长了!”赵守信毫无畏惧,“只怕将军没工夫听我细说。”

“你长话短说好了!”

长话短说是如此:他是江南人氏,因为犯案充军,发配到关外。中途与解差发生纠纷,怕受报复,乘隙私逃,辗转投向蒙古从军,随征到此。

“那么,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受人指使来行刺?”

“绝不是!没有人指使我。就指使我,我也不会听。”赵守信笑一笑说,“我是看到将军的马好!”

“马好怎么样?你是来盗马?”

“不敢说盗马,只是想把桃花浪牵出去,骑一阵子杀杀我的瘾!”

这个说法,未免离奇。延信想一想问说:“你会相马?”

“马是我的性命。”

仿佛有意答非所问。不过延信想到,桃花浪见了他居然不是乱踢乱咬,足见他确有一套控马的本事。姑且丢下这一节不问,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白天溜进来躲着的?”

“不!”赵守信答说,“二更多天跳栅栏进来的。”

延信转脸望那木栅,约有两人高,密密地由绳索缀连,若说攀附而上,都难着手,能跳进来似乎是件不可想象的事。

“你是怎样跳进来的呢?”

赵守信愣了一下答说:“就是这么一跳就跳进来了。”

“你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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