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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3 / 5)

,朝廷遇有盛大的庆典宴会,奏演《破阵乐》和《破阵舞》是不可缺少的节目。各种乐器的合奏中,加上铜钲和大鼓,可以声闻十里之远。现在虽只有琵琶和三弦两件乐器,可是大弦嘈嘈,小弦切切,仿佛在疾风骤雨中隐隐有金铁交鸣、厮杀逐北的声音传来,仍然是一支令人兴奋的乐曲。

郑徽懔然静听,有着满怀慷慨的激情想发泄。在极短的时间内,那种情绪就已伸展到了顶点。

于是,他满饮一盏,推杯而起,依照《破阵舞》的手法和步法,翩翩独舞,一面舞着,一面高唱王昌龄的名句《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素娘和阿蛮看见他的兴致这样好,越发弹奏得起劲。只见素娘雪白的小手,在琵琶上五指并用,滚捻如飞;手戴银指甲的阿蛮,也是手不停挥,宽大的衣袖,抖落到肘弯处,露出藕样的一段小臂,肌肉丰盈而细腻,十分动人。

郑徽依着乐曲的节奏,越舞越快,忽然间,诸弦琤琤,已近尾声,等他收住舞步,堂前一片喝彩声起,回头一看,别的院子里寻声来看热闹的人站满了一走廊。

郑徽得意地笑着拱了拱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阿蛮跟着捧过一杯酒来。

“你唱得这么好,我可真不敢开口了!”抱着琵琶,半遮了脸的素娘说。

“没有的话。”郑徽说,“你好好替我唱一曲《凉州》。”

于是琵琶和三弦,合奏起凄怨的《凉州曲》,素娘半侧着脸,吐出呖呖的清声: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薰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这好像也是王昌龄的诗?”韦庆度问说。

“对了。”郑徽答道,“是王昌龄的《长信秋词》。”

这一篇宫词,一共五首,描写六宫粉黛,经年盼望不到君王的雨露,青春在夜夜叹息声中暗暗消逝,那真是人间最无可奈何的境界。素娘似乎因为韦庆度好久不来,冷落了她,正有所感触,所以更唱得凄凉悲苦,令人不胜同情。

“不要再唱了!”唱完第三首,韦庆度喊了起来,“唱得我鼻孔发酸,何苦来哉?”

“这样,”郑徽做了个调停,“素娘,你只唱第五首吧!”

素娘得到了默契似的看了他一眼,拨弦又唱,这一次换了种十分缠绵的声调:

“长信宫中秋月明,昭阳殿下捣衣声。

白露堂前细草迹,红罗帐里不胜情。”

唱完,她把琵琶交给侍儿,离座敛衽,表示奏技已经完毕。

于是,韦庆度把盏,郑徽执壶,向素娘和阿蛮劝了酒,作为犒劳。

“你听见素娘所唱的没有?”郑徽提醒韦庆度,“‘红罗帐里不胜情’。”

韦庆度不答,只是执着素娘的手,嘻嘻地笑着。这让素娘很不好意思,一夺手,拖着曳地的长裙,避了开去。

“你也是!”阿蛮埋怨郑徽,“何苦把人家的心事说破?十五郎难道不明白?”

“我倒真还不大明白!”韦庆度笑着插进来说,“我只明白一件事,如果今夜你留不住郑郎,只怕素娘也留不住我。”

“郑郎!”明快的阿蛮,立即转脸看着郑徽,“你听见十五郎的话了?”

郑徽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说:“听见了!”

“那么……”阿蛮没有再说下去。

“时候还早,回头再说吧!”

时候可是不早了。东西两市,日没前七刻闭市的三百下铜钲,早已响过。天色渐暗,素娘重新回了进来,指挥侍儿,撤去残肴,重设席面,高烧红烛,准备开始正式的晚宴。

韦庆度和郑徽坐在廊下闲眺,这是个密谈的好时机,郑徽便悄悄问说:“鸣珂曲你很熟吧?”

“当然。”

“我想问一家人家,不晓得你知道不知道?”

“你说,姓什么?大概我都知道。”

“就是不知道姓什么。”郑徽说,“其实是问一个人。”

韦庆度深深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笑道:“吾知之矣!一定是惊艳了吧?”

郑徽也笑了,把前一天在鸣珂曲的遭遇说了一遍。

“这很难解。像你所说的情形,在平康坊是常事。”韦庆度说,“这样,你讲给我听听,那个娇娃是怎么个样子?”

“美极了!”

“我知道美极了。可是美也有各种各样的美,身材有长有短……”

“不长也不短。”郑徽抢着说。

“唉!”韦庆度叹了口气说,“真拿你没有办法,看来是美得不可方物了?”

“一点不错,”郑徽老实答道,“我实在无法形容。”

“那么说说地方吧。”韦庆度说,“譬如那家人家,有什么与众不同、格外触目的东西?”

郑徽细想了一会儿,猛然记起:“墙里斜伸出来一株榆树,形状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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