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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3 / 14)

果集结在一起,想冲出重重围困的敌阵,无非白白送死,倒不如分开来多方偷袭,反正杀一个契丹兵够本,杀两个就占了便宜。当然,也有恋恋不舍,只是跟在杨家父子左右不去的。

“爹,”杨延玉指着一条溪流说,“沿溪而上,或者可以脱困。我往那面攻,但见火起,爹赶紧往这面走。”

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但实在不会有多大用处,只是他不忍埋没爱子的一片孝心,便点点头答应。

于是杨延玉领着二三十个人,检点火种,齐声呐喊,往西面冲了过去。林子外面,立刻便有乱箭射了过来,杨延玉一手高举盾牌,一手举着火把,冲入林中,拣那积年松脂堆积之处,用火把点燃。其余的人如法炮制,很快地浓烟滚滚翻腾,橘红色的火苗,东一处、西一处接踵而起,只要连在一起,立刻就会变成一道隔绝敌人的火墙,东风一吹,西面下风的契丹兵就会大吃苦头。

见此光景,杨业便即上马,由东南方沿溪急走。溪旁是连绵不绝的崖壁,蜿蜒曲折,越走越僻。遥听岭上有马蹄声,但视线为崖壁所阻,自己看不见敌人,敌人亦看不见自己,这样走去,或者能够脱困,亦未可知。

然而,他并未想到袍影落入溪流,早就为敌兵所见,飞报耶律奚底,策马来看,料定必是杨业。此时如果出声招降,杨业必不肯从,反费手脚。所以抽箭搭弓,赶到一处比较开阔之处,预先守伺。等杨业的人影一出现,弓开满月,箭去流星,正射中马头。一起一蹶,将杨业掀下马背,杨业落入溪中,后脑磕在一块大圆石上,顿时晕厥。

等他悠悠醒转,发觉自己是睡在一座营帐之中,而入目的却都是契丹兵将,脑后虽然一阵一阵地在痛,然而复苏以前的记忆,却很清楚,杨业知道自己是被俘了。

“杨老将军,”一个契丹装束却说着极好汉语的中年汉子,半跪在他面前,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请把这个喝了,保存元气。”

“不用!”杨业平静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还是陈家谷。”

杨业凝神静听了一会儿,没有杀伐呐喊之声,战事已经结束。或者说,陈家谷的战事已经结束,契丹兵可能出谷去攻代州了。

“请你们主将来说话。”

“一会儿会来。杨老将军,事已如此,你须保重身子!”

“多谢你。”杨业答道,“败军之将,唯求速死。”

“不要这么说!杨老将军,我们都很敬重你的。”

杨业不答,而且将眼睛闭上。不管此人如何说法,他只当秋风过耳,无动于衷。

不一会儿,耶律奚底来了。杨业说过要请他来叙话,所以将眼睛睁了开来,只见敌将俯身下拜,自陈姓名,接着便劝他归降。

“你不必痴心妄想!”杨业答道,“我哪里还有面目求生?我请你来,只想要求一件事。”

“请尽管说!”耶律奚底忙不迭地答道,“只要能够效劳,无不如命。”

“我部下被俘的,请将军善待。”

“是的。”耶律奚底答道,“不过大部分都力战而亡了。”

“噢,”杨业又问,“犬子延玉的下落如何?”

“公子刚烈非凡,兵败自刎了。遗体已经盛殓,老将军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

杨业摇摇头,闭上了眼,终于眼角渗出两滴泪珠,但是他很快地抹去了,张目说道:“死得好!”

“老将军!”耶律奚底问道,“你还能骑马不?”

“你问这话,是何用意?”

“如能骑马,我们想护送你回敝国养伤。”

“不!你们不必费心!”

说完,杨业又将眼睛闭上了,不管耶律奚底怎么说,他只是不答,而且从此绝食,滴水不进。

耶律奚底无奈,只有派人去向耶律斜轸请示,作何处置。

正在攻打雁门关的耶律斜轸无法亲自前来处理,只交代了一句话:无论如何不能让杨老将军死!

然而,杨业求死之志,坚决异常,不管耶律奚底如何动之以情,哭声相继,苦苦劝解,杨业只是闭目不语;说得他不耐烦了,竟要夺人的佩刀自刎。耶律奚底既恨且敬又烦,一筹莫展,只好听其自然了。

于是气息奄奄的杨业,终于在第三天深夜,一瞑不视,咽了气依然正襟危坐,望之如生。护视的契丹兵,惊为天神,环拜在地,齐声祷告他在天英魂,庇佑边界生灵。然后飞告耶律斜轸,备棺盛殓,用很隆重的礼节,为他下葬。

杨业的噩耗,震动了边界,除了已经沦陷的寰州以外,云、应、朔三州本来还在坚守,由于杨业兵败被擒,人心顿失倚恃,成了瓦解之势,三州将吏,尽皆弃城而走。

杨业的噩耗,也震动了朝廷。皇帝痛悼不已,追赠太尉、大同军节度使,抚恤布帛一千匹,粟一千石。除了杨延玉以外,其余诸子都升了官。杨延昭杀出一条血路,还救陈家谷被阻,改援雁门关,打了一场胜仗,功劳更大,由供奉官升为崇仪副使;殿直延浦、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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