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集中到北面通葫芦关的坡道上,又召集五十个人集中到南口这一面。这些部署的作用及配合的时机,当然要让八健儿的领队知道。
领队派定林震。何庆奇告诉他:“我先装作准备进攻葫芦关的模样,将监视哨的眼光吸引到北面,你们趁这时候上岭。你估计要多少辰光?”
林震很仔细地看了看上岭之路,估计着说:“约莫半个时辰。”
“好的。半个时辰,北面停顿,我在南口烧起几堆火,把监视哨的视线转到南口。这时候,你们就赶紧绕道葫芦关突袭。”
“是的。这样做很好。”林震又问,“信号怎么样规定?”
“情况不外三种,从坏的说起,最坏是失败,那就是不需要有什么信号。我想信号一定会有的!”何庆奇接下来说,“第二种是一半成功、一半失败,这就是说:有人逃走。逃走几个你放几支箭。”
“放到哪里?”
何庆奇拿脚点一点:“就是这里。”这里是一块松软的泥土地,一箭从上射下,会矗立在泥地上,很容易辨认。
“是。第三种呢?”林震说,“第三种当然完全成功。”
“对!”何庆奇说,“刚才那个信号要改一改,多加一支箭上去,譬如逃走一个就放两支箭,你懂这个道理吗?”
“懂。放一支箭,就表示一个都没有逃走。”
“那就是完全成功。”何庆奇拍拍他的肩说,“我等你这一支箭!”
五十个人在葫芦关前列开阵势,装模作样地奔驰调动,仿佛将有所动作似的。就在这时候,林震悄悄领队出发了。
第一个人上去比较困难。选派的那个人姓氏很怪,姓刀,单名卜,大家开玩笑都叫他“刀疤”。其人短小精悍,面目黧黑,是生长在西南边疆的苗人,爬起山来,就如猿猴,攀附奔跃,如有神助。
他腰际挂着一只吊钩,钩上连着一根绳子,绳子一大盘放在地上,但见盘旋凌空,渐将消失,林震赶紧又接上一盘。直到第三盘将尽时,方始静止不动。仰脸望时,影影绰绰看到刀卜已经登岭了。
又等了片刻,绳子往上提了三下,这是暗号,表示吊钩已经系紧,于是林震低声说道:“小虎先上!一次上四个,怕绳子吃不住分量。”
何小虎轻声答应着,检点全身,扎紧绑腿,背起弓箭,首先拉住绳子,双足撑住崖壁,手足并用,交替攀缘而上。约莫离地十丈,第二个再上,参考何小虎的足迹跟随上升,就比较省事得多了。
一个接一个上岭,一个接一个俯伏隐藏,最后一个是林震。上得岭去,首先就向西北方面瞭望,月光下三条影子,似乎都是侧面向北。显然,何庆奇的声东击西之计,已见效验。
由于进行顺利,所用的时间,比预定的少得多,所以必须等待。好久,才见葫芦关坡道下面,人影渐少,终于消失。接着,南口亮起三堆火,火光中人影幢幢,往来奔走。望到西北峰头,监视哨果然转向,都望着南面。
“走吧!”林震对何小虎说,同时轻拍两掌。
八个人成一条线,蛇行而北。走出半里多路,林震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来拉一拉何小虎的衣服。
“差点误事。”他说,“绳子还留在那里。”
“那也不碍。”
“完全成功,自然不碍。就怕不成功,那条绳子留在那里,等天亮让对方发现,岂不是老大一个破绽?”
“不过,”何小虎说,“如果完全成功,下面的人自然马上就走,留着绳子,要省事得多。”
“这也说得是。”林震想了一会儿说,“且先留着,看情形再作道理。”
于是,他们继续前进。又走了里把路,葫芦关已经在望,忽然有人拍掌,这是通知大家暂停的暗号。
“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话的是刀卜,林震闻声走近,但见他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倒吃了一惊。
“我绊着一块石头,差点滑倒,用手往地上一撑!”刀卜解释他这一手血的来由,“沾了一手的血。”
俯身察看,地上果然有一摊血。
血迹未干,颜色也还是深红,显见得留下不久。然则这血是什么人的?因何而起?深夜荒山,有这样的发现,实在太奇怪了。
何小虎心中一动,便向林震说道:“恐怕是我们自己人的。”
“自己人?”林震愕然,这话怎么解释?
“赵如山回去以后,当然会派人来寻访营救,不是自己人吗?”
“嗯,嗯!”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解释,但“自己人”又怎么有血在这里?是受伤了,还是被害了?被害应有尸体,受伤则人在哪里?
何小虎也是这样在想,没有遗尸,则必定是受伤,看血迹的形状,走得应该不会远,必得搜索一下。
“受伤走了,一路会留下血迹。”林震下令,“大家找一找看,不要走得太远。”
于是分东、北、南三路寻找。偏偏一块浮云,掩住明月,黑头里去觅草间的点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