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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6 / 20)

跳板,一篙撑开,往对岸驶去。虬髯客坐在船头上,想起孙道士所问的一番话,倒觉得有些吉凶莫卜,心神不定起来。

他不是怕刘文静或李世民会采取什么不利于他的举动,是怕张出尘性情刚强,出了什么不测的乱子。但细想一想也不会,限期既到中午,则在未得确实信息以前,刘文静和李世民,一定会对她加意保护,目前不必过虑,要紧的是,早早赶到临汾,一切纠纷,都可片言而解。

渡河上岸,有人迎接,先把他招待到帐篷里吃了早饭,也喂了驴。然后在朝阳影里,由丁全陪着,飞骑往北而去。

将到临汾,遥见红白旌旗飘扬,一望无垠,在正午的日光之下,显得十分灿烂。那天没有风,甲帐相接,静悄悄声息无闻,虬髯客暗暗佩服,李世民治军可真严肃。

进了营门,丁全领先往右面的驰道跑了下去。虬髯客心中生疑,便即大喊:“老丁!”同时勒一勒缰绳,停住不动。

“三爷,你有话?”丁全回马来问。

“你带我到哪里去?怎么不往中军大帐?”

“噢。”丁全先赔个笑,然后略带迟疑地说道,“三爷不想先看看刘司马?”司马是刘文静的新头衔。

“不!我用不着看他,我看你们李大都督。”

丁全无奈,只好领着他往中军大帐去见李世民。

那中军大帐,气象森严,丁全远远就下了马,步行向前。虬髯客却不管这一套,按辔徐行,到了旗杆之下,把缰绳往下一撂,那匹黑卫便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于是有卫士上前问讯,丁全抢着迎了上去,略略数语,那卫士立即显现了肃然起敬的神色,退两步,一转身疾趋进帐。

不多久,帐前闪出了李世民的影子,一抬眼看见虬髯客,定睛注视着,慢慢浮现了笑容,露出两排雪白的牙。然后,一撩衣襟,急步抢上前来。

虬髯客这时才一跨腿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刚要开口,李世民先笑着大叫道:“三哥,我要罚你!”

“世民,你这不是待客之道。我刚到,犯了你什么军令,你要罚我?”虬髯客也故意这样答说。

“怎么不要罚你?”李世民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指指他的胸,“你在太原,喝了我好几坛陈年汾酒,临了来个不辞而别。你说,该罚不该罚?”

虬髯客纵声大笑,笑声一停,半真半假地说了句:“我怕刘肇仁要杀我!”

于是,李世民也只好报之以大笑,一面移动脚步,挽着虬髯客的手进帐,一面侧身望着他说:“三哥,我真没有想到你来。”他指一指高挂中天的白日,“‘大旱云霓’,只你一来,我就觉得耳目清凉了。”

“你放心!”虬髯客豪迈地说,“既然我来了,天大的事有我担承。”

这话一出口,李世民倏然收步,身子微往后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中,有九分肯定、一分否定的惊异。“三哥!”他正一正脸色问,“你愿意合作了?”

“不为合作,我跑你这儿来干什么?”

这再无可疑了,李世民大喜过望,把虬髯客延入帐中,指着他的位子说:“三哥,你请上坐,我来传令参见。”说着便要嘱咐卫士,召集将官。

“慢,慢!”虬髯客一挥手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位子,”李世民指着他的座位说,“从现在起,三哥,就是你的。我理当让贤……”

“笑话……”

“三哥,你先听我说。”李世民抢过话来,以极恳切的神情望着他,“家父开府河东,我不能请他让位给三哥,只有我这‘右领军大都督’的位子,是我做得了主的。三哥,你先委屈一下。”

一句话没有完,虬髯客仰面狂笑,声浪震得那座牛皮大帐嗡嗡作响。李世民和他的卫士都愕然不知所措。

“世民,你毕竟输我一筹!”虬髯客笑声停了,笑容还挂在嘴角,“你以为我看中了你这个‘大都督’的位子?令尊自封‘大将军’,李密自封‘魏公’,”他双手拉开他的虬须,“我难道就不能自封个‘虬王’?”他正一正脸色又说,“这自然是笑话,说正经的,谈合作绝不能谈条件,否则,势利相结,利尽则翻脸成仇。世民,多说你雄才大略,盖世无双,看来也不脱世俗之见。”

一番话,说得李世民既惭愧,又佩服,更敬爱,低眉敛手,恭恭敬敬地说:“三哥,你责备得丝毫无错。谈合作,不谈条件……”

“不,不!”虬髯客又一挥手,词令如波翻云谲,“话又得回来,条件还是有的,只不过与富贵利禄无关而已。”

“是,是,三哥你请说,我无不从命。”

“那么,你先把出尘替我请来。”

“张出尘?”李世民问。

“还有哪个出尘?”

“三哥!”李世民着急地问道,“你这话从何而起?”

李世民的神情,毫无做作,他确是不知道张出尘在他军中。虬髯客稍微想了一下,便都明白了,心中恼恨刘文静太不讲交情,做事又欠光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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