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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5 / 9)

于是两人出店,看到有两匹插着草标的马。李靖看了牙口和马蹄,摸一摸毛片,深为满意,问道:“你要卖多少钱?”

“不说虚价,把两位的马换给我,找补八两银子。”

“可以。”李靖取了块银子,掂一掂,抛给了店小二,“八两只多不少,多的给你。”又说,“我这两匹马,确是跑得乏了,你牵到后面槽上去,好好喂上一喂!”他这样说,一半是爱惜那两匹马,一半是不愿有烙印的那匹马放在店前,引起路人的注意。

店小二喏喏连声,一面动手卸马鞍,一面高声招呼他的同事:“老陈啊,伺候客人吃饭。”

老陈是厨子兼跑堂,正在灶下忙着。“预备好啦!”他答说,“柳四,你请客人进来吧!”

于是李靖和张出尘,到店里挑了一张紧靠里面的桌子,未及坐下,老陈用个托盘,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白面馍,一碟子摊鸡蛋,一碟子酢姜,还有一小碟盐。在这荒村野店,而且是老百姓吃草根树皮,甚至易子而食的年头,这可真是一顿难得的美食了。

“天热!客人,卸一卸大衣!”说着,老陈一伸手来卸张出尘的斗篷。

她一闪闪了开去,面凝严霜,凛然不可侵犯。李靖也觉得这伙计不是冒失,而是存心要揭穿客人的秘密,所以很不高兴地说了两个字:“下去!”

“喳!”老陈退后两步,眼却一直盯着张出尘,然后在客人将要动怒发作时,突然一转身往里而去。

张出尘有些懊恼,不吃东西,只拿手巾拭着汗。“出尘!”李靖不胜歉疚怜爱地说,“害你吃这么大的苦!我……”

“你别说了!”张出尘忽然变了态度,“是我自己愿意的。”她温柔地笑着,掰开一个馍,拿菜夹在里面,递给李靖。

这滋味是更好了!但刚咬了一口,他不能不停下来,有个头光面滑、风韵犹存的半老佳人,正笑盈盈地敛衽作礼。“娘子!”她向张出尘说,“备得有热汤,稍停,请入浴。”

张出尘和李靖都愣住了,两人对看了一眼,李靖以仅仅能让张出尘听见的声音说:“行藏已被识破,索性大方些!”

她点点头,一伸手去了帽子,抖散一头汗淋淋的长发,笑着问那妇人:“你是这里的内掌柜?”

“不敢。拙夫死在高丽好几年了,没奈何,抛头露面,开个小店糊口。”

“噢。”张出尘又问,“浴汤在哪里?”

“在小妇人内室。”

“好,多谢你了!”说着,她站起身来,把李靖的衣包拿在手里,同时向他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候,听见店外柳四,大声喊道:“伙计们!有大帮的客人来了,小——心——伺——候啊——!”

那拖长了的声调,异常刺耳,店里所有的人,包括李靖和张出尘在内,一齐都紧张了!

“柳四!”那妇人问,“倒是些什么客人?”

“七八位军爷。”

“啊!”她的脸色一变,“客人,你们快走吧!那些人最爱惹事……”说着,拿眼望着张出尘。

“好,咱们就走。”

李靖取块碎银子,扔在桌上,拉着张出尘,匆匆出店上马,那两个伙计赶了出来,一个拿包食物递给张出尘,一个拿皮水壶系在李靖的马上。

等他们一走,柳四赶到槽上,将李靖他们骑来的两匹马,牵了出来,系在店前。

不一会儿,黄尘滚滚,相府捉拿李靖的人马,冲入镇甸,已经过店,为首的那个,忽又勒马圈了回来,直到店前下马。

“你们来看!”为首的那人喊他的部属,“这不就是咱们的马?”

“对了。”操辽东口音的那人检视着梅花烙印,“正就是那匹五花骢!”

“校尉!”另一人跃跃欲试地请示,“咱们抓人?”

“慢着!”领队的校尉问柳四,“这两匹马是谁的?”

“两位客人的,一男一女。”

校尉得意地微笑。“到底让咱们撵上了。”然后暴喝一声,“人呢?”

柳四和老陈吓得一哆嗦:“谁?”他们不约而同地问,仿佛吓得六神无主似的。

“骑这两匹马的一男一女。”

“噢!”柳四拭一拭汗答说,“刚吃了饭,到附近溜达去了。大概一会儿就会回来。”

校尉点点头,突然一马鞭抽出尖厉清脆的响声,粗暴地喝道:“快拿东西来吃!”

这一耽搁,李靖和张出尘已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地,才停马喘息。张出尘又累、又热、又饿,狼狈不堪,但她的警觉仍旧很高,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解衣拭一拭汗,稍微吃了些干粮,立刻又催李靖动身。

“你这样子,怎么再走呢?”他皱着眉说。

“你别管我吧!”她着急地,“那不是明摆着,相府的人马追下来了!赶快过黄河,到河东,脱离虎口,才是当务之急。”

“出尘!”李靖面色凝重地说,“我看不行!前面才到渭南——长安到潼关的路程的一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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