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她们又都走不开,特命奴才回去取披风,劳您在这儿稍候些功夫可好?奴才进不得御花园。”
五月初的天儿白日一忙活要见汗,晚风硬的时候还有点凉,静嘉倒不觉得奇怪,只这小苏拉既进不得御花园,刘佳嬷嬷怎会让小苏拉取披风?就是叫福顺跑一趟都好。
察觉出不对,好在这地界儿也不怕出事,她不动声色点点头:“你去吧。”
等小苏拉掂着脚快速拐进永康右门,过了会儿,静嘉才听着意料之中的动静。
“对不住,只能这么着跟大格格见面,还请大格格原谅子恒孟浪。”依然温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赧然,是纳喇淮骏。
杜若眸子亮了亮,赶忙左右瞧着,生怕人看见。
静嘉倒是绷得住,毕竟更吓人的今儿个也经历了,她只轻声问:“敢问您可有事儿?”
夜色中纳喇淮骏看不清静嘉的神色,听见她声音冷淡,一腔子热切叫他多了几分忐忑,忍不住上前几步:“我心悦大格格,想求老祖宗给个恩典,怕唐突了大格格,所以提前问问您的意思。”
杜若扶着静嘉的手紧了紧,欢欣跃雀就差露在脸上了,她就说自家格格才不是攀想,纳喇家这位大少爷就是对自家格格有意思,真有眼光!
静嘉不是没感觉到杜若的欢喜,甚至对纳喇淮骏的热切也感觉出来了,可她没什么能回报的,只有一盆冷水:“我们身份不合适,这话您还是别再提了。”
纳喇淮骏期待的目光在羊角灯笼映射下眼见的黯淡了些,心里的苦涩带到嗓子眼:“大格格说的是,我只是庶出,是子恒冒失了。”
静嘉心下微转,轻轻叹口气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国公府什么光景您清楚,我这嫡出也就是听着好听,是我配不上您,你我没这个缘分,以后……”
“大格格可知道,我们认识的。”纳喇淮骏眼底又升起一抹希望的光彩,略仓促打断静嘉的话,温俊面上有些发热,“大格格可能忘了,小时候你救过我一命,就在安国公府斜对过的谷帽胡同。”
纳喇淮骏七岁时,姨娘叫人算计失宠禁足在了院子里,他哭喊着被人拉扯出姨娘院子,送到了嫡母那里,日子突然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人人都开始敢欺负他。
因为姨娘受宠时他也被宠得太天真,不懂得藏拙,在先生面前比嫡弟优秀得多,戳了嫡母的眼眶子。自那以后,他动不动莫名就会犯了规矩被罚,挨打的地方都是阿玛从来看不见的地儿。
他委屈极了,跟阿玛告状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更严厉的惩罚,十岁时有一回奴才使坏,险些将他的右手给打折了,他再受不住跑了出来,被拍花子的看上,哄着自己跟他回家。
一个漂亮得如同仙女下凡般的小姑娘,站家门口脆生生喊了他一声哥哥,吓跑了拍花子的,过后还蹲在谷帽胡同口安慰了他好久,教他从此懂得了该如何在府里生存。
纳喇淮骏永远忘不了当时静嘉跟他说过的话——
“这世上总还是有人疼你的,若是你跟别人走了,你阿玛该多伤心啊?开心的是恨不得你消失不见的人。”
“如果没有人疼你,你就疼爱你自己,偷偷的疼,别叫人看见你有多好,你自己知道就行啦。”
“我见过你阿玛带着你出府赶庙会,只要你阿玛疼你,你更懂事一些,让着弟弟妹妹,哪怕让着所有人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回到家里,他学着藏拙,学着对自己更严格,不动声色讨好阿玛,甚至衬托嫡弟的优秀,慢慢的阿玛越来越重视他,才有了他如今在宫里的前途,才让姨娘能够在后院好生活着。
他感激静嘉,知道她是谁后,就一直偷偷关注着安国公府,偶尔能见着静嘉便欢喜好久。
慢慢等知道了静嘉的境遇,他越来越心疼,后来感激和心疼就变了味儿,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连梦里都开始是她的身影。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想给你一个家,可能不会大富大贵,也会受委屈,可我会护在你前头,不需要你让着所有人。”纳喇淮骏轻声道,眸光一刻都没从静嘉身上挪开。
静嘉听得眼眶子发热,她咬着内唇紧着眨了眨,才压下心里的酸涩。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静嘉低低回答。
她记得的,只是与纳喇淮骏想的不太一样,从墨勒氏那里受到的磋磨让她自小就懂得算计,算计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来护住自己和弟弟。
遇见纳喇淮骏时,墨勒氏刚刚被禁足,却仍然能指挥着下人为难她们姐弟。
静嘉那时对安国公还抱有幻想,起码他让墨勒氏禁足了。
所以静嘉选择在安国公会从外头回来的时辰,站在胡同口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花银角子买通了个小孩子做戏。
巧的是纳喇府就在安国公府前头,正碰上纳喇淮骏被拍花子的差点骗走,她干脆让小孩子躲开,选了纳喇淮骏这个更有分量的。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算计安国公的怜悯,得知自己的阿玛除了花天酒地什么都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