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明九娘自己嘀咕:“她不是已经毁容了吗?淮王竟然还肯见她,她到底凭什么?”
惊云正扒着马车侧壁的帘子往外看——这帘子就像现代的百叶窗,还可以调整角度,明九娘第一次见的时候叹为观止,听到她的嘀咕,漫不经心地道:“说不定她在床上很厉害呢。”
明九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说不定她在床上格外有一套。”
明九娘:“……”
这倒霉孩子,又要挨揍了。
“这些浑话,你哪里听来的?”
“在封家的时候听下人说的。”惊云道,“这算什么,更恶心的话她们也说。”
明九娘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惊云现在还是个小姑娘,在封家的时候年纪更小,难道就没人替她管束身边伺候的人吗?
“没有。”惊云告诉她,“管我吃住,没人欺负就不错了,封家又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们的,我哥每年给封家银子好处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没有任何起伏,没有愤世嫉俗,怨天尤人,有的只是平静和漠然。
明九娘忽然觉得,萧铁策可能忽视了惊云的心理成长。
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丧母之后寄人篱下,虽然萧铁策还算负责,但是终究顾不到她的时候居多。
包括她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惊云也有细腻敏感的一面。
这一面,被惊云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雪夜之中差点冻死的那个姑娘,他们都只当是她顽劣不堪,只气她不知分寸,最多感动于她对哥哥的感情,却没想过,她在封家过得不快乐。
明九娘想,她或许该和萧铁策谈谈这个问题。
“嫂子,你别告诉我哥。”惊云道。
“怕他担心你?”
“嗯。”惊云点点头道,“我哥尽力了,是我自己不来京城的,去封家已经是他能给我的最好安排;而且我对封家,没有什么爱憎,毕竟我在封家过了这么多年,也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我又不姓封,凭什么要求人家对我视若己出?而且我哥和封家也有很多其他来往,不必因为我而闹僵。”
见明九娘神情感慨,她又嘿嘿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懂事?”
看着她眼里狡黠的亮晶晶的笑意,明九娘就知道,之前俏皮逗比的惊云又回来了。
“不说那些。”惊云摆摆手道,“嫂子你说,会不会明珠在床上真的有过人之处?”
明九娘:“以后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床上这两个字,我就让你哥揍你。”
惊云还是孩子心性,万一哪天忽然好奇起来,真找个男人去……明九娘不敢深想。
惊云“哼”了一声,嘀咕道:“我帮你,你却只想着告状,咱俩散伙了!”
明九娘没搭理她,认真地琢磨,明珠到底又拿到了什么牌,能让淮王再次上钩?
小仙女这个细作,粗心大意不靠谱,完全没有作为细作的敏感性,不能及时传回消息。
马车很快在酒楼前面停下,惊云扶着明九娘下车,带着她直奔楼上。
“外面有几个侍卫把守,交给我。”惊云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策划起捣乱的事情摩拳擦掌,眼睛都在发光。
“怕是不用了。”明九娘站在楼梯拐角,听着脚步声抬头望去,幽幽开口道,脸上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
楼梯上站着的,是戴着帷帽的明珠。
明九娘能认出她,还得多谢她身后抱着小仙女的碧儿。
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明九娘十分遗憾。
但是能自我安慰的是,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只当来吃一次饭改善改善。
忽然,小仙女看到了明九娘,兴奋地挣脱碧儿的怀抱,直接飞了过来。
“九娘,我好想你啊!我想去找你,可是我不认路。”
靠,这个和惊云如出一辙的白痴加路痴。
别人是不懂鸟语,可是别人能看得懂你的亲近吧!
你是细作啊,要有作为细作的觉悟啊!
今日她偷鸡不成,绝对不能再蚀把米。
明九娘反应极快,马上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往惊云身后躲:“保护我,她要啄我的脸!”
小仙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配合得装出凶恶的模样袭来。
惊云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它细长的脖子,小仙女双眼一翻,差点被掐死。
明珠怒道:“那是我的仙鹤,休要伤害它!”
惊云却并没有松手,冷笑道:“只许你纵鹤伤人,就不许我们自保吗?”
小仙女声嘶力竭地喊:“九娘,我死啦死啦死啦……”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明九娘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这脾气如此相近的一人一鹤,也太入戏了。
“怎么回事?”说话间,淮王从楼上下来,装出偶遇的样子,“碧儿?是明珠?明九娘?你们在这里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