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了好一会儿,见她神情安详地熟睡,方才放心地走了。
倘或不是亲眼所见,红袖很难想像,愈发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有那样温和柔软的一面。又或者是他一直有这一面,不过只对着柔止罢了。
可即便红袖说了她昨晚并没有撒酒疯,可柔止心里对着文琢光总是有几分心虚意味,一路上,在马车中,她都一声不吭。文琢光见她神情紧张,却不动声色,只是翻了一页书,只说:“昨晚睡得可好?”
柔止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自己太过于丢人。文琢光不由莞尔,又说:“一会儿我要入宫去祭拜母后,你便先回家去。昨日苦练一番,今天身上难免酸痛,你好生歇息。”
方才文静乖巧得好似个鹌鹑的少女忽然就有了反应,她支起身子,似乎是有些恳求地瞧着文琢光:“我也想去。”
文琢光注视着少女的面容,半晌淡淡笑了笑:“好。”
他是知道,孝懿皇后曾经失去过一个女儿的,正是那个孩子的死亡,使得她一度对年幼的高阳十分珍爱。倘或她见到柔止,想来也是会很喜欢的。
许青筠生前所住的常宁宫在后宫最偏僻的地带,柔止在宫门外下马车,改乘轿子,只觉得路途十分漫长。她也不敢随便在皇宫中抛头露面,因而并不轻易地掀开帘子去看。
等到了常宁宫,柔止一下轿,便觉得眼前似乎换了个景色……昨晚一场骤雨过后,宫城景色原应该更加萧瑟,可眼见着就要过上年节,因而自有许多巧手的宫女太监们用菜色的丝带在枯枝上扎出足以乱真的绸花,且宫女太监们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因而这寒冬时节,反倒显得热闹非凡。
这常宁宫却不同。
里头一棵极为庞大的梧桐树崎岖生长,在宫墙外也落下大片枯黄的落叶,那叶子积累了许久,人走上去的时候,便有吱呀声响,足以见得从未有人过来打扫。
大门处的铜环已然挂了浓郁的锈绿色,文琢光好似见怪不怪,一伸手,便推开了那扇门。
入目自然也是满眼凋敝,破旧残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