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句式和意思很熟悉,这是方渡燃第二次听到郁月城这样说,心里不是滋味儿。
上一次是他一次次地把郁月城推开,把心底的抗拒全都一股脑甩给郁月城,砸在大白猫身上的时候。
这一次是他把大白猫伤成这样,郁月城的口气和态度也没有一点生气。
对他带来的伤害习以为常似的,这算什么?
他究竟在干什么。
郁月城只是认识了他,找到了他,想找他以前定过亲的伴侣,什么也没有做错。
他比谁都深情。
这不是他应该被伤害的理由。
“这就是我打的吗?”
方渡燃对着面前遍体鳞伤的身躯,一开口压下去的酸楚全部都冒上来,鼻尖的呼吸比醒过来时还要灼热,这次烫到了他自己。
他明明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可这是大白猫,不是他自己,要是在他自己身上,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不全是。”郁月城口吻如常:“还有咬的,踹的。”
方渡燃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咬破出血把最讨厌的血腥味儿都咽下去,让那点呼之欲出的难过劲跟着一起逼退。
视线低垂,根本没用,他脑袋旁边就是郁月城的伤口。
“你傻逼吗?”方渡燃哑声道。
那你可以吻我
郁月城没有回应, 方渡燃撑住他的胸膛要爬起来。
骨节里在分裂抽枝般,本就不容易, 这一动他放在郁月城身上的注意力就忽然被打断,疼得皱眉。
他都好几年没这么难熬过,总让他回想到强制分化的时候。
起不来,他索性趴着,大白猫不吭声,他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你出去。”方渡燃说。
“我们一起出去。”郁月城说。
方渡燃抬头都费劲,满脸困惑郁月城看不见, 出声道:“我能出去了?”
郁月城:“不能离开青苗基地。”
“那去哪?”方渡燃直觉他是不是故意在带偏重点, 但确实很在意。
他现在还没对这种实验室的环境ptsd,他都佩服自己,不代表他就喜欢待在这种地方。
相似的疼痛和一样的摄像头, 房间,总是能让他做噩梦。
在明晃晃的白炽灯底下清醒地做噩梦。
“换个舒服些的房间。”郁月城把他的手臂拿起来搭在自己肩上。
方渡燃还没重新适应,下意识就想缩回来,让自己这个危险源离大白猫远一点。
“有伤,别乱动。”郁月城说。
比起外伤, 皮肤底下的痛苦才难熬, 以至于方渡燃这会儿才看到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一圈绷带。
再看看另外一只手,也一样包扎起来。
郁月城在想怎么跟他阐述,能让他听起来更柔和些, 而不是禁锢、锁住、束缚,这些有负面影响的词汇。
方渡燃上一个易感期渡过之后, 就因为自己擅自去找他, 对自己有不满意的情绪。
是不愉快的经历。
方渡燃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月城看不到他的脸。
他左右手都挪动起来看看,过了会儿,压在自己身上的双腿也细微动了动,方渡燃在他怀里明显僵住,紧接着郁月城感受到他的膝盖抬起来。
以为方渡燃是想翻个身,郁月城抬起腿想帮他,一阵沉重的铁链声终于被脱响,怀里的身体比刚才要镇定。
“我现在就给你解开。”郁月城撑起身说。
方渡燃现在的状态正在经历体内各处的异样,使不上力,只能倒在他怀里被带动坐起来,铁链因为他的动作又响了两声。
“不用了。”方渡燃垂着头说。
郁月城:“怎么了。”
他正在想要怎么解释把方渡燃锁住的事情,方渡燃反而面对自己的处境变得十分坦荡,沉眸问道:“为什么给我解开?”
“因为你会疼。”
这个问题比郁月城想要解答的要简单得多:“手腕磨破了,见肉了。”
方渡燃似乎不满意,他知道肯定不会只有这个,他一定还做了什么。
郁月城不擅长撒谎,当事人的事,他也没有资格去隐瞒,想了下说:“你不想被锁住,好像很讨厌这个。当然,任何人都会讨厌被锁起来,你当时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很需要解开。我想,我可以帮你。”
“所以你就在这里把我放开了?”方渡燃有点难以置信。
倒不是不相信郁月城的话,是有点离谱了。
自己的危害性,郁闻礼难道没有做评估吗?
他作为实验品在方正海那里呆了几年,他自己都知道这种东西不能随便解开,放出来只会伤及无辜,这也是最开始一直压在他心里的障碍。
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