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墙面上是个老旧推开式的窗户,玻璃只剩下一小半悬在窗框上,断裂的切口散发寒光。
郁闻礼低头看向地面,森冷昏暗的光线下有几块碎玻璃在反光。窗户是被人从里砸破的。
本就担忧的心绪更重,他发现的东西,郁月城也肯定都发现了。
这房间里一定有什么。
但走在前面的少年始终镇定得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学生,他目的明确,不受情绪干扰,比常维这种专业行事的还要敏锐冷静。
郁闻礼是看着他长大的。郁月城的教养很好,性情也好,现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冷静到埋头苦干一言不发,心里八成越不好过,就连了解方渡燃身体异常的他也很非常担心。
郁月城撑住管道直起身,在窗户外扫了一眼,里面很暗,似乎没有人。
不对劲的直觉加倍强烈,他几乎能肯定这里一定有方渡燃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吃任何干扰感知力的药物,浓稠的带着攻击性的信息素和久久不散的低气压,把事态推向不乐观的趋势。
方渡燃目前的身体和所经历过的生活,他无法预设出会发生什么。
未知第一次让他恐惧,郁月城害怕了。
他连假设都做不出来。
行动不受影响,郁月城扒住窗框行动敏捷地钻进去,只想更快一步见到方渡燃。
手指突然在窗框上摸到粘腻的东西,刚落脚站在房间里,一股血腥气从信息素的夹缝里透出来。
郁月城明白了,手指上是血迹。半干的。
这里有没有人在都不再重要,被发现也无所谓。
方渡燃出事了。
凌乱的床上有斑驳的深色痕迹,地上是大片的水渍,眼睛适应过这样昏暗的光线,他一步步踩着不知道什么液体走到门边。
鞋底碾压了好几次的碎玻璃似的东西,刺耳尖锐,他也毫不避讳,径直找到白炽灯的拉线打开灯。
房间亮起。
郁闻礼也从窗户翻了进来,顿时愣在原地。
郁月城转过脸,简陋的床上有方渡燃的外套,那些斑驳的深色痕迹都是血点子。
地上趴着一个成年男人,腺体处的皮肤被剜掉一块,淌向地面的血迹已经在脖子上凝固。不是利器伤的,像是被手指生生挖掉一块肉。脖子上有被掐过的青紫指痕。
后背和大腿上歪歪斜斜地插着几只的注射器。
地上是水渍和踩过的电壶内胆,桌椅断了腿一片狼藉,那些打翻的液体水渍都成了红色的血水,蔓延在狭小的房间地面。
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他就站在其中。
鞋上的泥泞和血水融为一体。
触目惊心。
仅凭眼前的场景,这里肯定发生过一场殊死搏斗。
郁月城上前踢开地上的男人,被压在身下的麻醉枪露出来。
他的感觉没有错,如果这个人受伤了,那一定是咎由自取。
因为方渡燃是不会有这些不重样的注射器的。
一个被迫无法反抗的少年,和一个手持麻醉枪,携带这么多未知注射剂的成年男人,力量和手段从来不对等。
他在电话里听到的应该就是这场斗争的开始。
他猜对了,方渡燃是被打过药,所以电话里那场暴行如此沉默。
郁月城尽量让自己强行保持冷静,直到他拿上方渡燃的衣服转身走出去,不小心踩在什么东西上,低头一看。
破旧的木门底下是方渡燃的手机。
因为被他踩了一脚亮起来,带着血点的锁定屏幕上是他和方渡燃曾经在球场上的合影。
只是方渡燃把自己那边都截掉了,只剩下他在地上的投影,远处还有灿烂的晚霞和球场。
别人认不出来,这只是张风景图,可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是方渡燃特意截出来的,整个屏幕上原本的双人的倒影只被留下他的。
只有他。
一直万分紧绷的神经突然被拉断,鼻尖发热。
郁闻礼在后面简单查看过一下男人的情况,走过来道:“小燃很勇敢。”
“你觉得是他。”郁月城声音发闷,把手机放进自己兜里。
这里的门居然也是从外锁上的,他提起劲扣住门锁往内一扳,老旧的铜锁清脆断开。
“力量悬殊,这是专业的器械,只有他能在中伤的情况下办到。”
郁闻礼知道郁月城想要的是肯定,于是更加明确道:“他应激了。通过他之前提供的资料,信息素加速流失的时候,他的身体和意识都会失控,具备强烈的暴力倾向。”
“应激的后果是什么。”郁月城打开门走进去,目光跟着楼道里已经干掉的带着血色的脚印走。
“他没说过具体的危险指数,只知道他长期需要方正海提供给他的人工信息素保持生理平衡,按照目前来看,这种攻击性不小。刚才那个人就是方正海,要是伤在大动脉上,现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