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见太夫为他将斗篷系拢,“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吧。”
太夫已披上披风,蓝青色暗纹缎子斗篷,与他身?上的斗篷同色同花。
“好。”
“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回罗浮寺请方丈。”玉攸容系好披风,伸手为他罩上斗篷帽子。
“太夫呢?”梅盛雪自蓝青色斗篷中抬眸,眸中满是坚定?。
玉攸容无奈,“哀家也休息。”
梅盛雪这才作罢。
玉攸容笑了。
这孩子。
两?人走到屋前,玉攸容推门送他进去。
“哀家唤了人候在你门外,有事可?吩咐他们。”
“是。”
“早些休息。”
玉攸容颔首,转身?向外走去。
“太夫。”身?后?梅盛雪的声音传来。
“嗯?”玉攸容侧身?回头?看他。
“太夫不?住在这儿吗?”梅盛雪站在屋中,白色僧衣似雪,与屋中的奢靡格格不?入。
“哀家头?疾已好,今夜你不?用候在哀家身?边,好好休息。”
“是。”
梅盛雪垂眸。
他既对太夫报了那样的想法,就应与太夫保持距离。
“哀家头?突然有些疼。”
耳旁太夫的声音传来,梅盛雪猛地抬眼,对上太夫那双含笑的眼。
玉攸容站在门口,皎皎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如?仙人临凡。
要不?如?何轻易便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替太夫按头?。”
“好。”
玉攸容解开斗篷,递给画屏,跨入屋中,走过梅盛雪身?旁,在一旁桌上撑头?坐下,露出如?玉的侧颈。
梅盛雪转身?,修长的指腹他的额头?。
玉攸容闭上眼。
“今夜太夫便宿在这里吧?”梅盛雪垂眸,将刚刚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好。”玉攸容的声音中带上一丝笑意。
梅盛雪似雪的脸上浮上薄红。
太夫总能如?此轻易便将他看透,又总是如?此温柔地纵容他。
“吱呀”一声,门被画屏轻轻关上。
门刚关上,流萤就亲热地抱了上来,“好哥哥,完了,我们彻底失宠了,离圣僧入宫当侍子那一天?不?远了。”
画屏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圣僧明日离宫,三日后?离京。”
“这是。”流萤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低头?嘟囔道。
“去准备好洗漱用具,主子一会儿会传。”
“说得?对!他总不?能连服侍主子洗漱的活都给抢了吧,我做了好几年了,比他熟。”流萤仰头?对他眨了眨眼,“还是好哥哥你聪明。”
胳膊飞快被松开,流萤大踏步走向宫人,沉稳地吩咐道,“准备热水,主子和圣僧要洗漱。”
画屏柔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一会儿,屋内果然传唤两?人。
两?人领着宫人将热水、毛巾、食盐、柳枝、茶水等依次端了进去,待太夫和圣僧洗漱后?,又退了出来。
片刻后?,屋内灯熄了。
“主子刚刚夸我做事周到。”流萤站在门外,喜滋滋地将主子刚刚赏他的双鱼玉佩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端详。
画屏笑着看着他,主子何等聪明,流萤的小心思他还能看不?出,“你先去歇息吧,上半夜我守。”
“我再看看,再看一会儿。”
“小声些,小心把主子吵醒了。”
“不?会的,有圣僧为主子按头?,主子睡得?可?香了。”
……
房内,梅盛雪平躺在床上。
耳边是太夫轻柔的呼吸声,呼吸间,奢靡的紫檀香气?涌入,带着镇压一切的平静,恍若勾勒出祥和盛世的氛围。
勾勒出太夫说的那个?国泰民?安,亲朋俱在的祥和乐土。
他闭上眼。
放任自己?醉倒这乐土中。
……
次日。
梅盛雪带着太夫的书信回到罗浮寺。
常念看完信,双手已是微微发抖,出了满头?大汗,慈祥的脸上染上一丝愧色。
“太夫责罚你了?”
“并未。”
“太夫仁慈。”
信中斥责他欺君犯上,虽没有给出惩罚,但将罗浮寺自建寺以来得?到的皇家的支持悉数写了出来,威胁之?意不?说而明。
管教不?严在先,欺瞒包庇在后?,若非太夫仁慈,他这个?方丈主持算是做到头?了。
“师父?”
“你也看看吧。”常念将书信递给他。
“是。”
梅盛雪将信接过,见信上言语锐利逼人,威势滔天?,与昨日的温柔截然不?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