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他见证了一个怪物?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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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的红丝长得看不见尽头, 黑暗的终点与它相比, 似乎都?捉襟见肘。
言祈灵伸出?右手, 食指低垂向下, 新的红丝快速垂落, 所到之处纠缠出?鲜红的莲。
这种莲和无害的花朵不同,它的根在落地时快速膨大,顷刻间又从茎块里?抽出?几百根红色游丝,开出?数朵新的莲。
随后莲又生莲, 它们的根茎也长出?细细密密的刺,扎入着力的地方, 让寄生的事物?再?也无法摆脱。
“既来之,则安之。阁下何不露面?”
他凉凉淡淡地开了口,扩散出?去?的话语形成数十种不同语言的回音,招摇地响彻整个空间。
黑蟒在红莲的寄生下不得不退却出?一道以黑暗为?屏障的峡谷。
峡谷之下,万千火莲正在快速盛开,让这片黑暗成为?亮堂堂的花盛之地。
这些茂盛生长的火莲铸成一道红桥,托住它们的主人。
流动的七彩之物?从不见顶的黑暗中滴落下来,形成粘稠不堪的模糊影子。
它所及之处,污染了红莲,但红莲并不畏惧,反而将花盘大大打?开,本来该长出?莲蓬的花芯生出?无数利刺,将影子绞碎了吞噬进去?,连遗言都?没有?就被合拢的花苞消化了。
“只用人级无间主来传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言祈灵仍然?含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它连我的火桥都?站不到三秒。”
鹅毛大雪忽然?降临着火与黑的世界。
言祈灵伸手握住其中一片,鹤羽安静地躺在掌心,可他的掌心过于惨白,这羽毛上的灰痕异常明显。
言祈灵就明白了,这不是丹顶鹤的羽,而是苍鹭的灰羽。
无穷无尽的羽毛向他靠近。
跌入红莲之中的羽毛无声无息地被侵染成纯净的红色,随即吞入红莲之中,成为?滋养它生长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他听到钟表滴答。
那是秒针带动时针的声音。
再?然?后,是上发条的嘎吱细响。
“嘎啦,嘎啦,嘎啦。”
一圈,两?圈,三圈。
合拢的火莲在倒转的时间中张开嘴,但七彩的影子没有?回来——时间回退了三秒。
言祈灵周围蓬勃的红线不受影响地向隐藏在黑暗中,抱着钟表的虚影刺去?!
然?而。
时间再?次回退到了三秒前!
倒退。
轮回。
来的原来是他们两?个。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灰羽编织的网在不断轮回的三秒中凝结而成,形成一块块细小的网格,以势不可挡的锋锐直向被时间困住的言祈灵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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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变成了死寂的无间炼狱。
池子鹤和姒姝好跨过走廊里?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干涸的颜料。
浓郁的丙烯味充斥了整间酒店。
晶体的碎渣折射出?多?彩的世界,大厅两?侧挂着的画框全都?被割开,犹如千疮百孔的黑色树洞,以密集的面目监控世人。
被断手断脚的服务员斜倒在走廊里?,有?个挂在楼梯上,还有?个躺在青年沾满血的皮靴旁。
茶几摆着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
银发青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雪亮光线照亮他锋利俊美的眉眼。
这样冷的时刻,他敞开羽绒服,胸口是尚未平静的起伏。
已经被鲜血凝固的木刀插进沙发柔软的垫子里?,遥远的另一张沙发里?则窝着仍在沉睡的金发少年,死活难以辨认。
徐徐烟雾在大厅里?蔓延,浸透了颜料和血的指夹着烟,青年在吞云吐雾间平息着某种极力隐忍的情?绪。
他的面前站着头戴黑纱的女人,艾达。
女人浅棕色的眼瞳里?是默哀般的缄默:
“……他那天对我的告诫,让我活了下来。我没想过草戒指会变成无间主追踪他人的手段,他责怪我傲慢,我正在因此付出?代价……是的,死亡于我而言曾经无足轻重,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从我发现这些事实的那一刻起,就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具有?魅力的男性,从始至终都?在吸引我……”
无动于衷的青年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带着口中轻呵的烟雾看向她。
那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嗜血眼神,浓烈的杀戮欲望令人胆寒。
女人因为?这眼神而忍不住后退一步,但她从来不是会压抑内心想法的人:
“在他死后,这种吸引力并没有?消失……”
那把插在沙发上的刀“锃”地比在她纤细脖颈上。
青年微微歪头,似乎在观察她,好像在寻找她脸上的什么不同点。
他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